“你瞧见没，你不去害人，人倒来害你！”
张波怒声道。
眼前这个道士若非是法力高强，恐怕张波已经是动手了。
道士默然不语，片刻后才摇头道：“要我害人是无论如何不行的。”
“我们难道不是人？”张波瞪圆了眼珠子：“就算我不是人，那他们总该是人。”
“如果他们死了，那你手上粘得都是大家的血！”
“这...”道士一时间也被张波怼得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
“这位道兄。”黄雀忽地开口道：“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个法子么？”
“是还有个法子，降神。”道士苦笑道：“我只怕这降神会伤及无辜。”
“你还有脸说伤及无辜！”
张波又跳了起来，黄雀朝他摆摆手势这才哼了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
“以我的修为，的确足以请官将首来去除这鬼祟。”道士深吸一口气道。
“官将首？”黄雀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好像听说过。
“官将首，传说地藏座下第一号鬼将。”张波开口道。
“鬼将？”吕头儿喜上眉梢。
这地藏王的名头儿就算是他也听到过，虽然没有听过官将首的名字，但是能成为地藏王的得利下属，那收拾个鬼祟还不是轻轻松松？
“那还等什么，请了那官将首杀了那鬼祟便是。”黄雀眨眨眼道：“莫非请这官将首需要活祭么？”
“自然是不用的。”道士道：“可诸位有所不知，所谓官将首，其实是两位一体，共有两将军合成为官将首。”
“一为增将军，去除鬼祟多为点化为主，乐善好施，除鬼之余多为平民添福添寿。”
“这增将军倒是极好！”黄雀心中一动。
不知道这增将军是否能够唤醒李昂？
“另外一位则是损将军。”道士凝重地道：“这损将军喜怒无常，逢鬼不问缘由因果，必定诛杀，甚至出起手来没有顾忌，多伤及无辜。”
“甚至...”
“甚至怎么了？”一旁的吕头儿急忙问道。
“没什么。”道士眼神飘忽，显然是有什么。
“哗啦啦...”
此时，纸糊的窗户一阵抖动，一张鬼脸又显现出来。
“时候到了。”
“问：罗刹鬼身上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颜色？
张波瞪眼看着窗户外的那罗刹鬼。
这衣服不就是红色的么？
这火红的长袍还分外扎眼呢！
这还需要问？
这算哪门子灯谜？
可很快，张波反应过来了。
若是第一次猜灯谜妄语者还能找借口说自己是蠢笨没答出来，那么这第二次便没有解释得余地了。
若答妄语，便是存心杀害别人。
“等等！”
张波试探地问窗户外道：“若是我们全部都答妄语，那又该如何？”
“你说书里可没有提到这种情况。”
罗刹鬼本身理应不会回答任何话，可这一次却再次开口了：“若都妄语者，则全部灭杀。”
听着取巧的法子也被抹杀，张波啐了一口。
这罗刹鬼也忒狡猾！
“你身上的衣服是红色。”黄雀忽地开口，对窗户外的罗刹鬼道。
得了黄雀的话，罗刹鬼也不置可否，直接飞远了。
“师姐！”张波傻眼了。
这黄雀答正确颜色，这就不是妄语，等于是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黄雀伸出手拉住了躺在床上李昂的手，转头对道士道。
“道兄，我们可以按照你的意思绝不害人，但是也请你务必尽快降神。”黄雀郑重道：“否则你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死去。”
“若降神除害，那剩余三个厢房或许还能得以生还。”
“可若推迟...”
“啊！”
一会儿工夫，隔壁又是惨叫声响起。
“听声音，这一次是甲字号房。”张波神情稍稍变色。
若按照上一次的结果来看，应该是就甲字号房答了妄语，致使丙字号厢房人员死亡。
可没想到，这一次却是甲字号房身死。
如此简单的问题也能不知道答案？
“罗刹鬼罗刹鬼。”说书先生的声音笑道：“又谁道你们见到的鬼便是罗刹鬼了？”
“我明白了！”吕头儿悚然道：“真正的罗刹鬼不是我们见到的鬼脸，而就是那个说书的。”
“那个说书的可不是穿得红衣，而是补丁摞补丁满是污秽的长袍。”
张波一怔回想，可能是涂了油彩的缘故，那说书先生身上的确有五颜六色的颜色沾染，什么颜色都有，可唯独没有红色。
也就是说，刚才那灯谜无论说什么颜色都正确，唯独如实回答红色是打了妄语。
黄雀神色一变，没想到自己这无心插柳居然害死了隔壁甲字号厢房的人。
“师姐不必多想了。”张波叹了口气道：“那甲丁二房又何尝不是想害死其他人呢。”
这罗刹鬼的第二个灯谜显然是故意的，为的便是让向死者生，反而向生者死。
生者痛苦，死者哀怨，如此游戏人心。
果不其然，此时也响起了罗刹鬼戏谑的笑声。
“道兄，事到如今不能再犹豫了。”黄雀急声道：“只剩我这乙丁二房，能保全我们全部性命的也只有你降神了。”
黄雀的话算是戳中了道士的软肋。
的确如此，现在的情况若是想让乙丁两个厢房的人全数存活，那便是召唤出增将军，杀死鬼祟同时护得乙丁两房周全。
念及此，道士一咬牙道：“请诸位为我护法！”
“这哪有什么旁人，还护什么法？”
张波心中腹诽。
吕头儿靠近了张波低声道：“这仙家不简单啊！”
“你说师姐？”
“不错。”吕头儿赞道：“若是继续和罗刹鬼耗着，那最后的结局是必死之局。”
“经历两局后，最后一局两个厢房互相猜忌，唯一的解法便是都不答妄语可护得周全。”
“可最后生机在望，谁又肯把生机拱手让人呢？”
“所以必定是两房皆答妄语，全盘皆输，一并归了西天。”张波恍然道。
“正是。”吕头儿叹息道：“这也是两个大和尚的结局。”
“仙家大智慧啊！”吕头儿看着黄雀诚恳道：“眼下的确是那道士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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