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李昂状态特殊的原因。
什么破庙厢房，在李昂眼里统统都没有。
现在的说书先生临空而立，在下方则是一片集市残骸。
整个集市都被笼罩在碧油油的绿光之下，显得分外诡异。
有人受了惊，拔腿要跑，可是凭空似乎出现了一道空气墙，直接将其撞倒在地。
“仙家，可有破阵之法？”
吕头儿知道阵法是道家的玩意儿，忙是开口问张波道。
“破阵须阵眼，现在我们连这个厢房都出去，如何破阵？”张波没好气地道。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猪羊？”吕头儿惊声道。
然而这话一出，张波登时一个眼神递过来，吕头儿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忙是举巴掌往自己脸颊上打了一记。
“阴三才为人心之三欲所化...”道士开口道：“若是想要破阵...需要杀尽阵中怀有三欲之人。”
贪、色、戾！
三欲当头，吕头儿和张波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贪财贪色乃是人之常情，谁敢拍着胸脯说没有？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张波小声嘟囔道。
“我还有最后一法。”道士强撑着站起，而后又坐到了厢房的床上：“只是师尊嘱咐我不可滥用，恐怕会伤及无辜。”
“有什么法子？”
“降神。”道士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那不就是跳大仙的玩意儿？”张波皱着眉头道。
“并非如此。”道士正色道：“降神并非是以术法请神力上身，而是请神真身亲临。”
道士的一席话让张波和吕头儿都是瞳孔一缩。
真神降临可不是闹着玩的，先前虽然他们见过土地公，但那土地公是神格尽失，凭借香火之力施展法力，其实已经不同于真神了。
而且当初面对土地公的时候好歹有李昂和柳韵芝在前面顶着，如今若眼前出现一尊真神...
“不过如果是真神降临，定是除鬼拿恶，又为何伤及无辜？”张波忍不住开口道。
道士苦笑一声，正想要开口，忽然一道唱腔从窗户外响起。
“我本为那罗刹鬼，力战而竭弃如履。”
“过了子时不点灯，明日朝阳莫期许。”
“生死有命莫怨天，往登极乐苦蹉跎。”
“不如为我腹中食，逍遥快活忘此世。”
听那声音，就是说书先生的唱腔。
“他要来作怪了。”
张波忽然想到了什么。
破庙、厢房？
这说书先生还自称是罗刹鬼？
这不就是说书先生故事里面的桥段么？
“啪！”
惊堂木突然炸响，仿佛化为了滚滚天雷。
惨叫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冒出，听得吕头儿脚底生寒。
黄雀紧紧抱住了李昂咬住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诸位捧我的场，我自然有回报。”
“话休烦絮，在场还有甲乙丙丁四个厢房，同房同命，规矩嘛大伙儿已经是知道了。”
话音落下，在道士面前厢房墙上浮现出了个血红色的乙字，显然他们这个厢房就是乙字号房。
道士怔了下，随后勃然大怒。
站起身来，劈手又是一记掌心雷打出。
雷光撞上了墙壁，而后猛然回弹，张波猛然低头才没有被雷法给削掉了脑袋。
“你做什么！”
张波怒道。
道士一脸怒容，几乎要咬碎了牙齿：“方才他已经将集市的人屠戮了个干净，只留下这几日听过他说书的人。”
张波被道士这么一说他立马反应了过来。
刚才的惨叫声应该就是无辜百姓横死，至于规矩，自然是说书先生讲的那故事。
“这是要我们猜灯谜！”
张波阴沉地道。
“哗啦！”
忽然整个屋子红光大盛，在窗前冒出来了个鬼影。
这鬼影面目扭曲，似兽非兽似人非人，两个獠牙极为狰狞。
青面白发，身上一袭火红之袍。
“送走观音使不得。”
这鬼影阴恻恻开口了。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吕头儿等人都一阵愕然。
“这是字谜。”张波皱着眉开口道：“我记得在那本书看到过。”
字谜？
黄雀瞪大了眼睛。
送走观音使不得，这能是什么字？
“我想起来了！”张波一拍手道：“便是还！”
“送走观音，观同关音，送字去掉关字只剩走之旁，使不得，那便是让不字得到走之旁，便是个还字！”
“原来如此！”吕头儿惊喜道：“仙家博览全书，在下佩服！”
“答案便是还字。”
道士大声开口，对窗外鬼影道。
话音落下，那鬼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波兀自喜悦，此刻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你做什么！”张波直接揪起了道士的衣领喝问道。
“他不是帮咱们答出来了么！”黄雀一惊，忙道。
“仙家忘了这鬼祟讲得故事么？”吕头儿面色阴沉道。
“若是都答对，自然可平安无事，可若是有一人答错...”
“答错就是妄语。”张波冷声道：“我们不打妄语，是保得别人平安，可但凡其他人说错了谜底...”
“那我们就有可能死。”吕头儿虽然不敢对道士动手，但是眼神中也满是怒意。
“若是故意坑害他人，与鬼祟何异？”道士正色道：“只要我们都答对不做妄语，便可平安挨到天亮。”
“我记得，好像不做回答也可以。”黄雀回想着说书先生的话道。
当时很多围观群众都觉得那罗刹鬼十分宽容了，只要不说谎，那大家都能活。
“那么大个鬼脸趴在窗口，你觉得那帮子人敢不回答么？”
张波冷笑道。
道士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那天空中罗刹鬼的声音又响起。
“谜底开了。”
“甲乙丙丁四厢房，甲房打了妄语。”
“甲房？”张波一怔：“不就咱们隔壁这房间！”
“乙丙丁择一厢房而亡！”
说书先生的声音中满是轻快，似乎对眼前要发生的事儿极其兴奋。
“有啦！”
“啊！”
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从房外响起。
张波松了口气。
显然这罗刹鬼没有抽到他们的乙字号厢房。
“甲乙丁三房，咱们一炷香后见！”
“一炷香，不是一个时辰么！”
张波怒道，可再没有声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