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两个奴隶,是被大兴公子杀了?”李仲宣问。
“绝对是他!”通玄沉声道。“我估计他,已经从《阴巫经》里,参悟出来一门高深剑法了。林言留下来的那柄剑,他已经拔过了。所以,他才一直催我给他炼丹药。”通玄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那柄剑,每天需要人血祭养,所以,他就想到了那些奴隶。”
李仲宣叹道:“虽然,那些奴隶活着也是麻木不仁,但是如今,却被每天拿来输血祭剑,最后,血竭而亡,却也未免太残忍了。”张乐也接着道:“如果,这些奴隶都用完了呢?岂不是,那些良善之辈,都有可能,会抓来祭剑?”
通玄眼神复杂,想了一阵,道:“我找个机会去看看他。”
又过了几天,通玄得知又失踪了一个奴隶,于是,便来到了十三洞。
洞外看守的护卫,本想发出消息,被通玄迅速制服。石门被打开之后,转了一个弯,就是内室。
一踏进石洞,通玄就看见惊悚血腥的一幕:大兴正拿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在喂身边的那只狸猫。脚边躺着一个人,正在痛苦地扭动。
听见声响,大兴扭过头,见是通玄,也不起身,仍然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肉喂完。
通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大兴把手上的血渍在猫背上揩干,摸了摸猫头,用手一指,那只狸猫“刷”的一下,窜进一间黑洞里面。
“丹药炼好了?”大兴站起身子,慢慢走了过来。
通玄在一张石凳上坐下,摇了摇头,道:“没有时间,来不及炼。”
大兴冷笑道:“你现在的时间,都花在那个小孩身上了。”
通玄也不否认,道:“你是不是已经在用黄巢剑练功?”
“没错!求人不如求己。现在,我已经参透了《阴巫经》上的剑法,再加上黄巢剑……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天杀剑’了。江湖之中,我已无惧任何对手了。”
通玄眼见大兴狂热的表情,沉声道:“可是,你想过它的后果吗?你一旦陷入魔性,到时候,不是你在用剑,而是,剑在驱使你。”
大兴腾地站了起来,哈哈哈大笑,笑声凄凉,指着通玄道:“你已经忘记了你的使命,已经背叛了渤海国。我在开封,处心积虑地结识赵氏兄弟,巴结赵光义,还不是为了重建渤海皇朝,率族人回归故土。耶律道隐和我不共戴天之仇,上次,如果你早些过来,凭我们二人之力,绝对可以战败他,说不定乘机除掉他。结果,你拖延迟至,让我差点都丧身他手,幸亏,他还暂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下一次呢?难道让我有仇不报,反而闻风而逃?我如今,总算参透天杀剑法,可是,需要耗损内力,想让你为我炼些丹药,你无动于衷。那个小子,是不是——李仲宣?为了他,你一切都变了!”
通玄静静地听着,也不反驳,待他说完,道:“故国覆灭,作为大氏后人,我也痛心疾首。这么多年,创建‘阴巫教’,传你武功。我一心一意,也希望能够早日复国,让我渤海遗民,重过自由平等生活,不受异族奴役……”
大兴眼睛一亮,打断通玄的话,道:“既然如此,现在,我有一个最佳方案,照我所做,你我齐心,何愁大事不成!”
“什么方案?”
“李仲宣乃李煜最溺爱的儿子,大宋一直想让南唐不战而降,可是,李煜不识好歹,依然阴奉阳违,负隅顽抗。如果,我们把李仲宣抓住,送去开封,献给大宋。大宋有李仲宣当人质,对南唐劝降,又多一份筹码。我们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武功大成,又有大宋帮助,复国岂不大有可为?”
通玄一听大兴计谋,竟是抓住李仲宣,送去开封邀功,当下立即摆手,“此事万万不可!”
大兴本来激情高亢,一听通玄此话,立刻像一盆冷水从头淋下。
“照我的方法去做,有何不可?如果,让赵氏兄弟,知道你不但救活了李仲宣,而且,收为得意弟子。以后,他们还会相信我们吗?一旦,得罪大宋,不但复国无望,我们身处大宋境内,说不定,连安身之地都没有,你难道,还要让我们颠沛流离,重新去找安身之地?李仲宣现在在这里,对我们最有益,我们不抓他邀功,被别人知道,也会有人来抓他。难道,我们有功不受,反而来保护他,成为众矢之的?”
“你不知道,他……”
“哼!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兴突然打断通玄的话,接着道:“你是另有所图!——喔……你们三人来的正好!”
通玄回头看去,只见李仲宣,秦望,张乐,走进石室。
那只狸猫突然一下子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一双诡异的眼睛,盯着李仲宣。
秦望身上杀气陡然升起,“那天晚上,就是这只猫进来了。”
大兴公子玩味地对李仲宣道:“是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李仲宣淡淡道:“一只野兽而已,谁会去跟一只野兽计较。”
大兴公子负手而立,道:“我在开封时,曾经在熏风门外皇城南、汴水滨上,建造了一座美丽的皇家宫苑,亭台水榭,奇花异石,美仑美奂。据说,是圣上为几个贵客所建,不知道,大家可否有兴趣知道?”
见众人没有理睬他,大兴哈哈一笑,自顾自地继续道:“第一位贵宾嘛,乃现在蜀国君主孟昶。据说,北路军王全斌将军率部已经进入蜀境,攻克利州;东路军刘光义将军率领水师,已入三峡,正乘胜向夔州进军。想必用不了多久,孟昶就会住进圣上为他修建的别墅,因为孟昶家人众多,圣上仁慈,为他们家准备了五百多间房子;至于另外的别墅主人,有南汉刘鋹,吴越钱俶……”说到这里,大兴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拉长声腔道:“不过,圣上最在意的贵客嘛……还是眼前这位小师弟的令尊大人——南唐国主李煜。小师弟,我这里倒有一个很好的建议,你看如何?”
李仲宣依然不露声色,平静地道:“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好!师弟果然爽快!”大兴越走越近,道:“既然,圣上如此看重令尊,条件优越。为免生灵涂炭,何不认清形势,去开封做个安乐公,享受余生清福,也不失为明智之策呀!”
李仲宣脸色一变,道:“南唐国民,物阜民丰,人民自得其乐。战争是由宋朝挑起,强加于南唐。南唐国民为什么要束手就缚,家园让他国侵占,人民为他国凌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渤海国当初为辽国所灭,也没有放弃抵抗呀?而且,你现在也念念不忘复国。”
大兴公子被说的脸色铁青,恼羞成怒道:“可是,你现在已经妨碍了我的复国大计。既然,你们要垂死挣扎,别拉我们下水。师傅,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你蛊惑,受你蒙敝。我可没那么好骗。今日,你不听我良言所劝,我就把你送往开封。”
“你想干什么?”秦望大吼一声,利刀出鞘。拦在李仲宣前面。
“哼!凭你也想拦住我?正好,拿你祭刀。”大兴左手招式不变,仍然向李仲宣抓去。右手朝秦望拍去。
秦望“嗖”的一刀,朝大兴右手砍去,刀光凶狠快捷。大兴没想到秦望刀法这么快,右手缩回,把抓去李仲宣的招式收回,改爪为掌,拍向秦望。
通玄眼看大兴猝然发难,脸色阴沉。走过来,把李仲宣护在身后,轻声道:“没事!有我在,待回,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孽徒。”
秦望一刀劈空,大兴左掌已经攻到。急忙朝后一跃,避开这一掌。因见李仲宣已被通玄护住,秦望放下心来。凝神静气,把刀法全力发挥。
大兴在刀光中纵横进退,虽然功力比秦望深厚,身法快捷。但秦望刀法又快又密,总是欺身不进。不知不觉,已交手几十招。
大兴渐渐烦燥,心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这么久,竟收拾不下。他哪里想到,秦望经过这段时间的领悟,练习,早已今非昔比,足已进入一流高手行列。
眼见,但凭一双肉掌绝难取胜。大兴不再托大,从背后抽出天杀剑。
秦望一直防范他那把剑,看见大兴已经擎剑在手,立即全神贯注。
随着大兴气势浙涨,那柄天杀剑也仿佛受到激发,凌厉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冷冽。
大兴一瞬间,连续刺出十剑,快捷如风,使的是“太玄赑风”剑法。秦望也以快攻快,刀剑声不断。但是,毕竟大兴内力深厚些,秦望十招接完,手臂酸痛,连退三步。
秦望咬紧牙关,正准备再战。
通玄把他拦住,道:“你退后吧!让我来管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