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道:“今天,到了兴隆客栈以后,正是吃饭的时候。里面还挺热闹的,大堂的几张桌子已被人占住。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跟几个挑夫走卒坐一桌,点了两个菜,一壶酒。边吃边关注店里的情况。
正在寻思该怎么了解情况的时候,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妇送两个人从门口经过,那两个人正是凶神恶煞两兄弟。但是,那个美妇的背影也感觉面熟。于是,我就把小二招过来问,那美妇原来是他们的老板娘。等老板娘送走凶神恶煞兄弟之后,再从门口经过时,我终于看清楚,原来也是一个故人。我心里就有了主意。吃了饭,我就让店里伙计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然后,让他去把他们的老板娘叫过来。”
“这个老板娘是你失散多年的旧情人?”张乐结结巴巴地问。
秦望瞪了张乐一眼,道:“想到哪里去了呢!老板娘叫苏冰雪,江湖上人称‘蝎美人’。她丈夫叫欧阳平,绰号‘飞天狼’。两夫妻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雌雄大盗。说起跟她们的认识,还是显德三年的时候,我还是徐州州府的一位不良帅。那一年,州府库房两万多两白银不翼而飞。刺史田越限令下面官差,半月之内必须破案,不能破案,接到任务的官差,一律打入大牢。所以,时间紧迫,上面又催得紧,我带领手下的不良人每天没日没夜地出去查案,经过几天的努力,总算找到了一条线索:。
有一个妇女在药铺抓药时,用的就是库房失窃的银两。手下一个不良人经过跟踪,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得到消息后,我马上率人赶过去。”
“这个女的就是蝎美人苏冰雪?”张乐道。
“没错,当我带人把她家围住,冲进去时,家里还有一个小孩躺在床上。她几乎没什么反抗,就乖乖就缚。我们在她家搜遍了每个角落,除了几十两白银外,没发现那笔巨额银两。于是,我就问她把其余的银两藏哪里去了。她觉得莫名其妙,说她一共就这些银两。我以为她在隐瞒,但她说的一句话,让我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一句什么话?”韩俛问。
“她说:我是一个母亲,不可能带着生病的儿子,冒杀头的风险去犯那么大的案子。”
“能够说出来这种话,我也不会怀疑她了。”李仲宣点头道。
“但是,她的银两又是从哪里来的?”韩俛道。
“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秦望反问。
“我怎么知道。”韩俛道。
“没错,她就是这么回答的。”秦望道。
啊!三个人都觉得意外。
“是的,她说前天晚上亥时中,因为孩子身体不好,她们夫妻也还没有睡觉。突然听见院子里有重物坠地的声音。她的相公马上起床,打开门一看,院子里有一个包裹,拿进屋里,点灯打开一瞧,竟是白花花的银两。她们正觉得奇怪,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昔日曾受贤伉俪救危之恩,现知恩人携子求医,手头匾短,特备纹银五十,一份薄礼,希翼笑纳。她们夫妻虽然觉得这银两来路不正,但也没在意。毕竟,以前一次几千上万两的买卖也干过,何况这区区五十两银子。不过,送银子这人也确实是雪中送炭,对她夫妻目前境况非常清楚。
为了带儿子求医,她们夫妻已经半年没做买卖了。第二天,她就拿着银子去药店抓药,没想到被不良人知道,一路追查,就查到这里来了。”秦望说完这些,又喝了一杯酒。
“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他们吧!”张乐小心翼翼地说,几次猜错,他再不敢用肯定的语气了。
秦望看了他一眼,道:“这一次怎么又不自信了呢?傻瓜也知道这是在栽赃陷害,不但栽赃,而且还要请君入瓮。”
“继续说下去。”李仲宣催促道。
“虽然没有查出盗窃案的真象,但是,这条线索不能断。这对夫妻的名字和身份,也已经调查清楚,女的叫:苏冰雪;男的叫欧阳平;他们的儿子叫欧阳无忧,两岁多一点,形体消瘦,头发稀疏枯黄,萎靡不振,有空就在揉眉擦眼,吮自己的手指。所以,这病是绝对假不了的,也证明这夫妻俩绝对不是真正的罪犯。而且,为了洗脱他们的罪名,她的丈夫飞天狼欧阳平也在配合寻找送他们银两的人。没过几天,还真让他找到了。这个人绰号‘马猴'。他告诉欧阳平,他的银子是从城里一家富户家偷出来的,当时,那家正有人去世,他本想趁人多混乱,偷些礼金什么的出来,没想到偶然发现他们把许多箱子送往后院地洞,他觉得里面有猫腻,偷偷地放了一把火,混水摸鱼偷了一箱出来,里面是五百两白银,他知道欧阳平苏冰雪夫妻目前手头紧张,所以就送了五十两银子过去。”
“找到真凶了?”张乐问。
秦望道;“只是真凶的一个耳目而已,抛出来的一个饵,等着人上钩。"
“我明白了,你,飞天狼,蝎美人,就是人家等着上钩的鱼。”李仲宣突然说。
“为什么我不明白?”韩俛苦笑着说。
“我也知道了,因为,秦大哥,飞天狼,蝎美人,现在都离开那里了,现在又这么熟,所以,他们最后成了一伙,并且经历了一场患难。”张乐也舒展眉头道。
秦望道:“对,那个马猴也是故意安排进来的。他让我发现了盗贼的窝点,我自然要分析这些人怎么处理这些银两,放在城里,又不能用,肯定会想办法运出去,而这家人,正好又有人去世,这也太巧合了吧!会不会趁出葬时,把银两放在棺椁里带出去?”
“是啊!肯定这样。这些人真聪明。”韩俛道。秦望幽幽叹气道:“悲剧就从这里开始。打听到那家人出葬的日子,我让飞天狼蝎美人夫妻,那天早晨跟我们一起出城,因为,我知道马上收网了,当赃银查获的时候,他们夫妻虽然可以洗清嫌疑。但是,他们毕竟是身负案子的大盗,再留在城里也不适合,我不对付他,不能保证别的官差不对付他们。
出了城门,跟着送葬队伍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里,当送葬的人把棺材放下,准备放进墓穴的时候,我带领手下冲了过去,县尉也带着大批人在外围。
我走过去,把棺材打开,里面果然是银子,但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两万多两银两,怎么可能这么一点?我又让人把那些牛车,老龙杠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再发现银两了。我就问那些送葬的人,结果,他们都笑了起来,指着我和我身后的飞天狼蝎美人说:‘银两不是被你们偷出来,藏起来了吗?’我回头一看,县尉一双阴沉的眼睛正冷漠地看着我。我一下子如坠冰窖。”
“原来,最后的栽赃是落在你和飞天狼蝎美人身上。”张乐道。八壹中文網
秦望恨恨地说:“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库银失窃,那里面的银两被刺史等一干官员贪墨私分了,但是,徐州那年旱灾,朝廷要求州府拿出银两赈灾,这些贪官拿不出来,就想出了官银被盗的阴谋。”
“他们故意让马猴送银子给飞天狼夫妻,然后让你查到线索,找到飞天狼夫妻,那些人知道你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而且,也需要一个牺牲品,所以,又给你一个线索,查到出葬那户人家,现在,把你们都带到这偏僻的山谷,把一切罪名推到你和飞天狼夫妻身上,把你们杀人灭口。虽然银两没有追回,但是,总算这个案情大白了。”李仲宣悠悠地说。
“没错!幸亏,我和飞天狼夫妻都逃了出来,而且活得好好的,今天还痛痛快快地喝了酒。”秦望道。
虽然秦望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谁都明白,能够从那种境况逃出来,肯定经历了生死拼杀,当时的情形,险之又险,
“来,为秦大哥庆贺一杯。”李仲宣举杯招呼大家。
“难怪,你需要什么情报,蝎美人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韩俛恍然大悟道。
“是的,而且,她还告诉我,凶神恶煞已经在为大宋武德司办事,这次准备去广州。并力邀她们夫妻加入,并且保证:只要加入他们组织,不但以前的案底一笔勾销,还可以升官发财。”
这可是一个惊天消息,李仲宣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