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戴着一顶自己编织的草帽，一双破烂裹满泥巴的解放鞋，破了洞的上衣寒酸的套在自己的身上，露出了精瘦的胳膊和身体。
一张脸，沟壑交错，黑红黑红的。
看到了陈同递来的香烟，浑浊的眼睛都亮了。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
大爷是见人抽过香烟这个高档货的。
他擦了擦手，想接又不敢接。
“大爷，这是香烟，我就是打听个事情。”
大爷终究是没有挡住香烟的诱惑，伸出满是泥垢的手掌。
小心翼翼的接过。
“小伙子，什么事啊？”
“大爷，我想买驴，可是怎么几位叔都不卖啊？”
陈同说出了疑问。
“啥？买驴？！”
大爷怀疑自己听错了，竟然真的有人想买驴？
“这里几乎都是用牲口换牲口的，很少有人过来买驴，你们俩空着两手，四处打量，让人家起了疑心。”
“起了疑心？”
陈同和陈浩都是不解。
“嗐，你们不知，前段时间，董家村一户人家的病牛丢了，至今都没找着......”
大爷抽着旱烟，四处看了看。
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当时那头牛就在这牲口交易市场被盯上的。”
陈同和陈浩瞬间明白了。
敢情他们两人被人家误会了！
这事情搞得。
陈同无奈的笑了笑。
忽然。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这头被偷的病牛来了兴趣。
他蹲下身子，看着朴实的大爷，又抽出一根大前门。
大爷受宠若惊。
指甲缝里满是泥垢布满裂缝的手掌接过。
“大爷，被偷牛的这户人家没有报警吗？”
“报了，怎么能没报，可是，这一山又一山的隔着，人家要真的想藏起来，你怎么找？”
“公家的人来了好几个，在董家村附近的山上搜了几圈没找到，最后，也就算了。”
陈同思量。
有些事情真就那么巧？
不说别的，他爸往赵大牛借的牛，二哥只耕了几亩地，送回去就死了。
这不得不让他有所怀疑。
陈同又聊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大概的了解。
便起身和陈浩一起离开了。
两人又回到了那个拿着草帽的中年男子那里，他卖的这头牛正值壮年。
用来拉货最适合不过了。
那中年男子看到陈同陈浩又回来打量他的驴。
当下就有点坐不住了。
冷下了脸。
陈同见状，连忙掏出准备好的一叠毛票。
“叔，我真的是来买驴的！”
中年男子看到了陈同手里的毛票，神情有所缓和。
不过，依旧是将信将疑。
“你真的要买俺家这头驴？”
陈同点点头，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板车。
“是的，买驴子拉货，您出个价。”
“可是，我是第一次来卖驴，也不知道我家这头驴多少钱。”
中年男子犯了难。
他也不知道一头驴子多少钱啊！
周围的人看到这边有了生意，都围拢了过来。
他们大多数都是用牲口换牲口。
第一次见到有人拿现钱买驴的。
“哎呀，周大哥，你咋不开价啊？”
“对啊，周大哥，这可是白花花的票子啊！”
“这机会不容易啊！”
中年男子一脸为难。
怕出价高了人家不愿意买，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出价低了，自己又吃亏。
一时间，拿捏不定价格。
“这，这样好了，我想用这头驴子换头牛！”
他只能想出这个方法。
原本他也就是来换牛的。
这......
“叔，您这一头驴换头牛有点为难吧？”
这年头。
一头驴和一头牛。
哪个贵哪个贱，人们心里门清。
牛多宝贵啊！
这驴差远了。
中年男子挠挠头，咧嘴一笑，道：“我是换半大的小牛犊，不是成年的牛。”
陈同明白了。
可是。
这依旧是很难，谁愿意拿牛犊子换驴？
脑壳子坏掉了？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买牛。”
陈同记得，刚才那大爷身边不就是小牛犊吗。
大爷正拿着陈同给的大前门香烟，放在鼻尖下闻着。
那叫一个精贵。
看到陈同又回来了，连忙收起香烟。
他担心被要回去！
陈同假装没看见，道：“大爷，这牛犊子卖不？”
大爷一个咕噜从地上起来。
“你要买我这牛？！”
“是的，您出个价。”
“当真？”老汉还有点不信，一头小牛犊的价格可不低啊！
陈同拿出毛票，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价格合适，我就买了。”
老汉沉思了一会，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三十？”
陈同小声的问道。
老汉摇摇头。
陈同惊呆了。
三百！？
这一头小牛犊子能值三百块？
“就是这个价，你去问别人也是一样的，通常都是拿牲口来换。”
老汉并没有说谎。
这就是实情。
几乎很少有人会拿钱买，都是自家养的牲口来换的。
涉及不到具体的数字。
大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也就没啥。
所以，陈同要拿钱买，才引得不少人围观的。
“要是成年的牛，更贵。”
大爷嘟囔了一句。
陈同拍了拍脑门。
他还真没有想到，一头小牛犊这么贵。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将大哥陈浩养的的牛偷了卖了。
好像......
才卖一百来块钱吧！
而且，那是头成年的牛。
败家子啊，败家子。
陈同都佩服自己的大手笔。
“大爷，二百八行不？”
陈同咬咬牙，驴肯定是要买的。
大爷思考了一会。
“成！”
“我这小牛犊子在这里耗了半个月了，也没有人拿三头小猪仔来换，看你小伙子诚心想买，大爷就吃点亏。”
见大爷那么爽快，陈同也就不好意思压价。
来到了一个僻静处，点出对应的票子。
回到了大爷身边。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爷点了五遍，确定了。
才让陈同把小牛犊牵走。
中年汉子见到陈同将小牛犊子牵来。
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花。
嘿！还真让他换到了小牛犊子！
陈同刚想把牛犊子交给中年汉子，被陈浩拦下了。
只见他来到了驴子面前，掰开它的嘴巴，看了看它的牙口，确定是壮年的驴子，这才点头。
中年男子忽然有点舍不得，拍了拍驴屁股，吆喝了一声。
“去吧！好好干活！”
算是农村人一种简单的告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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