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贺修炼的速度，比林慕辞想象得还要快。
他天生剑体跟那玉骨莲花很是契合。
林慕辞给他施针三次，基本就能够感觉到他灵脉稳固。
他一路直接从筑基直接到了结丹，势如破竹。
他在被剥夺灵脉前，已经是元婴，只差一步化神。
十七岁的少年，以这等速度修炼，自然是旷古烁今，从未有过的壮举。
可惜他灵脉被剥夺之后，变成了一个废人。
如今灵脉重生，那些散逸在他体内的灵气有了依托。
加上大量的高等级妖兽内丹，他修炼的速度，自然是更快了。
这少年看着这少女，她肩头的伤还是没有好。
他垂眸给她上药，顺便又在她掌心塞了两颗糖。
“城中最好的甜点铺子的糖，我看见还有卖草莓味道的雪花酥，便给你买了些。好吃么？”
这少女仰起头看着他，露出有些天真无邪的笑颜。
“你给的糖，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少年哼了一声。
“花言巧语。”
少女做鬼脸给他看。
"可是我只花言巧语给你一个人听啊。”
“别人想要听我花言巧语，还没有机会呢。”
凌千禾专心致志地给她上完药，犹豫一刹那，缓缓抬眸看向她的眼睛。
少女眸光清亮，只是微笑，眼底仿若有十万星辰在温柔地闪耀着。
他胸口又好似被撞击了一下，指尖缓缓地抚摸着他自己的胸口。
不明这是什么感觉。
从未有过。
少年转过身，他冷冰冰地说道。
“你好了？能自己走了吧？我要去杀人，你别跟着我。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开。”
他其实是不想要被她看见自己杀了那些仇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少女托着腮帮子在他身后，十分好奇地问他。
“杀人？你想要杀谁？”
“我不跟着你，我只是看看。”
“能不能帮得上忙。”
凌千贺胸口一股郁气来回冲撞着，他声线地低沉下去。
“当今的那位好皇后——也就是害死我生母登上后位，剥夺我灵脉给她废物儿子的那个贱女人，她有条忠犬，乃是东厂的总管。”
“当年她撺掇对方，狠狠折辱过我。”
“我母后病重，是这狗奴才仗势欺人。”
“我当年年幼，灵脉尚未觉醒，眼睁睁看着他派人堵了大门，一碗药都没有送进来。”
“这样的一条恶犬，我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扒皮抽筋！”
他眉眼之间都是狠厉之色，那股戾气凶煞无比，来回冲撞着他自己的一颗心脏，然后他低沉地问她。
“怕了吧？”
“想不想要躲我躲得远远的？”
少年眉眼都是凌厉杀意，他不用看自己的脸，也知道自己的神色何等可怖。
对面的那个少女却一点没有要退避三舍的意思。
她只是眉眼弯弯，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容色狰狞的少年，她说。
“这样的恶犬，自然该千刀万剐，让他永不超生。”
“你想要杀人，我帮你啊。”
凌千贺默然。他抿紧唇瓣，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这一次回来，要做的事情，都是十恶不赦，你知道么？”
他抬眸看向对方。
没想到，这少女却认认真真端端正正地点头。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冷宫就做你的婢女，我当然知道你吃过什么样的苦，心头又藏了多少恨意。那些人把你丢到鸿泽大荒，原本就是让你魂飞魄散的，没想到你能回来。”
“你心里头藏了恶鬼也好，藏了魔头也罢。”
“我都跟你一起。”
“我不怕。”
“下地狱，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热闹一点。”
对面的少年心头又是一悸动，他看着她，她仍然握着竹枝，漫不在意地看着他。
她连一柄像样子的剑都没有，横在眼前胡乱挥动两下，他默默抓住她的手腕，然后说道。
“我的那把剑已经认主了。但是我会给你找一把更好的。”
“你喜欢什么样式的灵器？都可以跟我说。”
“我知道皇朝宝库里头有很多法宝。”
他已经在想着，该找什么样的法宝给对面的少女了，而对面的少女则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她下巴随意地点了点头，却告诉他。
“我？”
“我就用竹枝挺好的。”
小系统在她脑海里头说。
“宿主，你在妖界，天界，都藏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的……妖界，你是前任妖皇之女，自然而然是无人亏待了你。”
“至于……”
“天界，当初你是团宠小师妹，大家都团宠你。你大师兄是轩辕御庭，你还有二师兄，三师兄……大家都很疼你，给你了许许多多的法宝，可惜被你留在天上了。你本来也不想要亏欠他们什么。”
她还做过团宠啊。
可惜了，就算是做过团宠又怎么样，还不是下场惨淡，被打落人间。
林慕辞神色不变，虽然哪怕是人类皇朝宝库之中的宝贝，都远比不上她的私藏，但是看着那少年刹那好似有点难堪的表情，她却朱唇轻启。
“如果你想要给我法宝，那就送我一支玉笛吧。”
凌千贺的母亲，出身皇朝南部。
她原本是大世家之女，但是当初皇朝叛乱，她的家族为了平叛，父兄尽皆牺牲，只留下她一个孤女，而为了安抚人心，当今的皇帝方才选了她入宫为后。
但是他并不爱她。
他另有心头朱砂。
她在宫中磋磨，岁月荏苒，她死在皇宫里头，再也没有回到皇朝南部去。林慕辞穿成凌千贺他的婢女，是听过宫里头的老人提到过一些凌千禾的母亲，先皇后的事情的。
南方有歌谣，玉笛声袅袅。
在凌千禾儿时，她会吹奏玉笛，哄他入睡。
这是这魔头心头微弱的一点暖意。她找他要玉笛，自然是想要在他心上同样烙印下一道疤。
要阻止对方成魔，得敬业一些。
凌千贺默然，然后他说。
“好。我给你找来。你既然不怕我杀人，那就跟我一起，去找那老阉狗的麻烦去罢！”
他握住她的手掌，然后翻身而起。林慕辞跟他一起，听见他说道。
“我杀人的时候，你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我动手很狠。怕你……晚上做噩梦。”
林慕辞仍然一脸柔意。
她说。
“无妨。我不怕的，你别担心。”
“世上有灾厄，人间有厉鬼，你若报仇，不论如何，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