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鹤爷霍然站起,一双风韵犹存的美目狠狠瞪向我。
“你……你胡说什么!”
走廊上的几个伙计闻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看样子是领头者的男人,骂骂咧咧道。
“你说什么呢?小心你这一身皮!鹤爷,我早说和胖子没必要废话,他是出了名的混蛋!不如让他赔钱滚蛋吧,我去找别的墓!”
他身后的人立刻就摸出了甩棍和各种东西,目露凶光的瞪着我们,看上去颇有几分黑社会的风范。
但刚刚还愤怒无比的鹤爷,却忽然沉默不言,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异常挣扎。
我没管她的目光,也喝了口茶。
发现她手腕上戴了一串朱砂手链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之间沉默了几秒,鹤爷忽然冷笑了一声,表情恢复正常,施施然坐下。
“朱金沙,你玩这个就不地道了,买卖是买卖,用这些阴沟里的招数来作甚?”
朱金沙一拍桌子。
“你说我就算了,说我罗哥我可真不乐意,再说了,你绑架小姑娘就不是阴沟里的手段了?”
她没有搭腔,目光还在我和朱金沙之间转来转去。
我将那盘没吃完的点心推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罗玄,接着说了下去。
“你们道上有什么事情我不管,但是这个小女孩你们不能动。至于你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我想这些天你已经感受过了”
“不信也无所谓,我最近都待在胖爷这里,你要是做白事的话可以找我。”
说罢,我的目光就落到簪子上。
她的目光也随着看向了簪子,就像看到了什么恶鬼一般,面皮一抖,忽然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丝恐惧。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没说我那只簪子去哪儿了。怎么着,就这三言两语就想赖账吗?你们以为我梅鹤是被吓大的?”
我摇了摇头。
“告诉了你估计你也不信。你这套簪子不是普通簪子,上面的阴怨之气非常重,现在已经化成灰烬了。”
身为凤凰转世的罗玄,天然克制这些玩意,所以她才会被簪子吸引了注意力,又将其化为了灰烬。
但这些事情我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免得有心之人打起了罗玄的主意于是装出了一副不可言的样子。
见那她的面色还是难看,挣扎不已,我干脆又加上了些砝码。
“我相信你其实已经感受到了这些簪子的不对劲,才会摆在柜台里想尽快出手,而且也请了先生过来看。但你请的先生不靠谱,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搞定这上面的阴怨之气。”
“我不知道你们道上究竟有什么规矩,但是我看得出来,如果你不把这套簪子处理掉,很快就会丧命。如果你今天强行要留下她的话,我可以等半个月,等到你死了,再把这孩子接回来。”
我自然不会对一个扣压下罗压的人说话客气几句话就将她说得脸色煞白一下子就想发作。
可嘴唇翕动了几次,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过了好几分钟,这个一直紧绷着的女人,忽然放松了下来,露出了老年人特有的疲惫。
“你既然能看出来,那你有办法解决吗?”
她开口问道,随即又补上一句。
“呵,别以为两句话我就信了,说不定是这市场里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年轻人,我建议你吹牛之前一定要想好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免得真正要用本事的时候漏了馅儿,到时候的后果你可就承担不起。”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罗玄,我挡住了她的目光,有些不快地看了回去。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鬼,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只要看见人有麻烦,就一门心思上去帮忙的人了。
明明想请我出手却还做出一副威胁的模样,我可不吃这一套!八壹中文網
我挡住罗玄,直接沉下了脸不接话。
她放完这番狠话之后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我的服软,有些尴尬。
不过这个岁数的老江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犹豫再三,她目光落到手腕带着的朱砂手链上,忽然就像被烫了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
抬头看着我,鹤爷目光一沉。
“要想这事儿结了,可以,但你有什么本事,必须让我看看。”
还得看看?我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
上一个给她看事的算命先生肯定是个骗子,可她没看出来,到了我反而要证明了,真不知道说这人聪明好还是糊涂好。
许多商人精明的一辈子,最后却偏偏会栽在所谓风水大师和算命先生的手里,也算一种风水轮流转。
我本想拒绝,但看到旁边有些郁闷的朱金沙,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要是让他和这个鹤爷彻底撕破脸,估计他在本地也不好混,权当做各退一步吧。
我出门太急,没带上什么法器,干脆站起来在院中逛了一圈,从墙角的一棵柳树上,摘下来了一根柳枝。
人人都知道柳枝打鬼,但只能对付一些未成气候的小鬼魂,平常用的最多的,则是用它暂时驱逐晦气。
我捋掉柳叶,扬起柳枝,狠狠地抽在了骨簪之上,眼见那晦气,随着柳枝立刻就像云一样被打散!
我又补了五六下,最后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鹤爷,开口道。
“得罪了。”
手腕一动,柳条便直接朝她落下!
她神色一滞,却没来得及避开,被结结实实地抽了一下。
“你……!”
这下可算是把鹤爷彻底惹怒了,之前那些没离开的伙计也全都围了过来,表情凶恶。
我毫不怀疑只要鹤爷一声令下,我们就全部被埋到古墓里去!
我收起柳枝,不动声色地开口。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别急。现在你可有什么感受?”
她浑身深重的晦气,都被我刚刚那一下全部抽散了。
鹤爷的微微一愣,忽然有些不敢置信。
“倒还真的……这是什么法子?”
“气场一说虽然讳莫如深,但普通人也能靠着感觉察觉出来,你再看这簪子,是不是顺眼了许多。”
我一指桌上的骨簪,她低头一看,表情阴晴不定。
过了几秒她抬手挥了挥,那些伙计瞪了我们一眼,又再一次散去。
再坐下的时候,鹤爷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用上了尊称。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