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得出来鹤爷不知是因为面子还是戒心,仍然对我半信半疑,但想必她那里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所以才愿意赌这么一把。
犹豫过后,她这才开口。
“原来是道长,怪不得这么熟练。罗道长,今天你朋友这事了了可以,但你得帮我把这簪子处理了。”
朱金沙在一旁呵呵一笑。
“那墓的消息?”
鹤爷横了他一眼。
“你自己收着吧。”
事情谈妥,我也不怕她爽约,当下绕着骨簪观察了一圈,让鹤爷把前因后果告诉我。
她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收这簪子的时候,我也是鬼迷了心窍,这玩意儿其实不好出手,但当时我就是被吸引了,一直想要拿回来。”
“现在想来,我当时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蒙蔽了。”
据她说,这簪子是一个月之前收回来的,恰好是我到贵州的前几天。
这些日子风声紧,下地的人少了,因此她派了一些人去附近的村落收老物件,也尝试着在别的地方通过各种隐蔽的方式,发展了一些下线。
这套簪子,就是其中一个下线卖给她的。
这个人在的地方比较偏远,但也正是偏远的地方才有各种老物件存在。
鹤爷没有亲自去联系,是手底下的伙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认识了这人,据说是有东西要出手,打电话沟通了一番之后,对面就寄过来了一张照片,问他们收不收。
照片上的骨簪还没被清理过,粘着黄土,乍一看就像是无数被狗刨出来的碎骨头一样,按理来说肯定是不收的。
但当时收货伙计新入行,害怕自己拿不准错过了什么好玩意儿,于是就拿给爷她了看。
没想到一看之下,还真看出了点什么东西!
那张照片她也给我们看过了,照片拍的比较模糊,而且看样子是在什么土坑里拍的,光线非常暗。
拍照的人弯着腰,将镜头对准了地上的一些东西,只见黄泥中似乎裹着无数的碎片和各种小零小碎,其中露出来的森白簪子最为显眼。
但即使是在这样暗淡的情况下,仔细一看,我们便也能看出这簪子的花纹实在是精致,在那样的环境下,竟然也散发出了与众不同的美感。
鹤爷凭借着自己的经验,立刻就判断出这东西的来头一定不小,也看出了拍照的那几个人一定是愣头青,不是巧合挖到的,就是第一次下地。
但即使是她,也没有看出具体的年代和材质来,当时就陷入了犹豫。
做古董生意最要紧的就是市场,这簪子看起来又不是玛瑙又不是翡翠的,材质一定算不上特别珍贵,或者即使珍贵,也是卖不上价的那种。
再加上簪子的形制又特别奇怪,很有可能是孤品。
这里的孤品,指的是历史上昙花一现,形制和做法都极为奇怪的古董
有一些孤品可以卖出天价,但有一些却因为没人能够辨别出真假,而很容易砸在手里。
看着照片,鹤爷心里就有点挣扎。
收还是不收?
她看照片越久,越不由自主被这簪子吸引了过去,在模糊的光线之下,竟然也看出了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美。
这种美似乎在呼唤着她,强烈的诱惑她!
鹤爷一辈子雷厉风行,和女人味儿这个词并没有沾过什么边,可看着簪子,内心居然忍不住开始幻想起来自己把簪子插到头上,是何等模样。
如果是道士或者地下工作者,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警惕了:强烈的欲望一般都代表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但是一直都只做古董生意的鹤爷,却不懂这个。
既然实在是喜欢,那就买了呗!
她让伙计和那个人打了几个电话,一来二去很快就从对方嘴里套出了话来,得知他们确实是在田里偶然挖到一个坑,在坑中发现的簪子。
按理来说顺着这个坑下去必然会有墓,但是这几个人却不敢继续了,只想着能不能把地上的那些东西卖掉,小小的发一笔财。
鹤爷当即指挥着伙计狠狠地压了一波价,用极便宜的价格将这套簪子收了下来。
因为离得远,所以簪子寄过来其实还要那么几天。但就在买下簪子的当晚,他们的堂口就开始发生奇怪的事情。
鹤爷皱起了眉头,对我道。
“我入行收的第一件古董,是一个假翡翠平安扣。当时我眼拙,没看出来真假,收了之后狠狠地亏了一笔,但第二件东西却捡了漏,把这钱赚了回来。”
这其中的惊险,也只有经历过人的才知道。不过假翡翠平安扣被她保留了下来,作为纪念品一直放在堂口。
按理来说,这种东西应该没多大的功效,可就在那天晚上,一直放的好好的平安扣忽然碎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一地的碎片,她也觉得有些晦气,但问过了伙计,都说睡觉之前还是好好的,也只能当是耗子撞了,匆匆打扫了碎片。
“这是挡灾。你的平安扣虽然材质是假的,但附在上面的信念是真,因此也有挡灾的作用。你看到碎片的时候就,应该警惕的。”
我轻声说道。
鹤爷叹了一口气,用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也是没想到,谁会把这个和一套还没寄到的簪子联系上呢?”
从那天起,他们堂口的运气忽然就变得极其差,但鹤爷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流年运势总有高低。
五天之后簪子寄到,打开一看,鹤爷顿时有点兴奋。
她看得出来,这东西原来是一套!
成套的玩意儿都贵,再加上这簪子的雕工是一等一的好,这下她能够肯定即使是孤品,也一定能卖出个好价格,不由得乐开了花。
可还没等他乐多久,那天晚上,又有一件怪事发生了。
“我们收这种地上挖出来的古董的确有规矩,那就是得在关二爷面前供一晚上,要用二爷的杀气压一压这些东西上的晦气。”八壹中文網
喝了口茶,她继续缓声道。
“那天晚上我也把这套簪子,放进了供关二爷的房间。但是就是那天晚上,二爷面前的香,却怎么都点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