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水港口上,吴四和陈修筠依依惜别完,就带着一船番薯和农田试验庄的周二虎,以及三十多名眼生的护卫离开了。
“吴四哥就这么不喜欢景水啊!”看着吴凯欢快挥手的样子,一旁的若初吐槽道。
吴凯在景水养伤了半年多,唐忆雪在与他的接触中觉得这是个人才,不止一次的表达过希望他像朱文一样留下来,可吴凯次次都回绝了。
这次一听说要人去趟北地,平日里聊起景水发展什么的,不是说头疼就是腰疼的人,哪里都不疼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唐忆雪好笑地点了下她的小脑袋,道:“吴四哥这是遨游在北方的雄鹰,你让他盘在北方当卧龙,他自然没什么兴趣啦!”
陈修筠走上前来,刚好听见了唐忆雪这番比喻,笑道:“阿雪真聪明,这形容真贴切啊!”
唐忆雪笑颜如花:“那是,能跟我相公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必然是人中龙凤啊!”
陈修筠的步伐稍稍顿了一下,总感觉阿雪这两日变了,往日自己这样说,阿雪不是嗔自己一眼,就是装作没听见,这两日却总会接话夸自己。
额,怎么说呢,有时候被夸得是挺膈应的。
“阿雪,这两日心情不好?”陈修筠试探性问道。
“怎么会呢,每日能看到夫君的俊颜,我就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陈修筠皱眉,“那阿雪是有事要跟为夫说吗?”
“有啊!夫君你今日又比昨日更俊俏了些哦!”
若初和王鹏实突然感觉胃不太舒服,默默先退到了后面一辆马车上。
陈修筠沉默了一小会,就当唐忆雪以为他被自己给说腻的时候,只见他微微一笑,颔首道:“能得阿雪的欢心就好!”
唐忆雪:……是你逼我的!
“夫君,你脸上有点东西!”八壹中文網
陈修筠将脸凑了过来:“阿雪帮我擦擦!”
???唐忆雪唇角的肌肉微微抖动。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京城
今日是三年一度的会试,谢鸿达林策临出门的时候,林嬷嬷还在一遍又一遍的细心检查,给他准备的物品,生怕有所遗漏。
春闱也被称之为会试,由礼部主持,考校的内容与方式和秋闱差不多,考中者称为“贡士”,随后才有资格参加殿试,待成为进士,那就正在的改换门庭了,若不小心成了同进士,则日后晋升便有了上限,若得圣上看中成了一甲,则可以直接入翰林院。
要知道这大苍王朝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大多出自翰林。
自从进入二月,似乎整个京城的注意力都在会试上,特别是主考官的人选,主考官的喜好很多时候关系到一个举子考中的概率。
他们二人更是将每个考官的书籍全看了个遍。
谢鸿达自上次出事之后再也不愿参加那些什么诗会之类的活动了,而林策比起诗会显然更爱看书。
所以二人一拍即合,每日不是在家就是在太白书坊里苦读,之所以偶尔要去那太白书坊是因为那里不仅书全,还时不时的能遇到崔永康崔公子。
这崔公子本就有状元之才,谢鸿达二人本就对他仰慕已久,那日在太白书坊相遇之时,他们正在破一道题,想了很久都不满意,不想却被崔公子一语中的,二人对其是钦佩不已。
其实他们哪里知晓,崔永康之所以接近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一个是宁清郡主的表哥,一个是会在下一次会试高中进士进入官场罢了。
二人站在贡院门口,又遇到了崔永康,还高兴地和他打了声招呼。转头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派头,比江南的秋闱有过之无不及。
会试的搜身比秋闱更为严苛,花费时间比较长,二人从午时一直等到申时,才轮到他们。
谢鸿达被士兵带到一个小单间,两个士兵盯着他检查,还有一名士兵在一旁监督,他将身上穿得七层的单衣一件件脱掉检查,冻得他整个人直发抖,这种检查确实让人很不舒服,但也没办法,所有读书人必经之路,细细检查完衣服和他带来的考篮后,确认没有问题,收拾完毕后,谢鸿达拿着自己的号牌才正式进入了贡院。
在士兵的带领下,一路走到自己的号房,等他走进去,士兵立马就在外落了锁,这可是秋闱没有过的待遇,在反应了一会后,谢鸿达又仔细打量起这个号房,打扫得还算干净,有一张床,一个木板当成了书桌,桌上有一碗清水。
想着刚刚进来周围的环境,大概离出恭处也不近,如此一来,倒也不错。
收起思绪,谢鸿达开始从考篮里拿出笔墨纸砚,以及一盏油灯,规整的摆放好,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下号房,简单的吃了点被捏碎了的馒头,就养精蓄锐去了。
林策在他身后受着一样的待遇,但两人抽得房号隔得有些远,林策进来后没有看到谢鸿达,反而看到正在整理号房的崔永康。
士兵们看着呢,二人也不敢打招呼,只是相视一笑。
崔永康心道:“这几日与二人的交流来看,他们并不知晓这次会试的内容,难道我猜错了?还是这二人太会隐藏了?”
随后他看着林策离开的背影,不管如何,倘若这次林策中了,那那郡主……
九日后,谢鸿达几乎是被林策拖出的贡院。
谢鸿达自小养尊处优,又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性子,这次在贡院里九日未曾梳洗,不说茅厕的味道,就是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他都有些受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日,将题都答完了,还要坐在一大厅里,等到时间了才能一起将人放出去。
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的谢鸿达,在大厅里看到林策的那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一软,就瘫在了椅子上。
守在贡院外的林墨予和冬藏一看到二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二人身边,看到林策头发已经有些散乱了,整个人远远看去像苍老了五岁,衣衫也有些许凌乱,林墨予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冬藏更是直接接过摇摇晃晃的谢鸿达,带着哭腔叫了两声,只等谢鸿达有气无力地应了两声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