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宸王府,谢予音站在门口,差点没找到路。
月照一脸呆滞。
“娘娘,这就是殿下想的新住处名字?”
谢予音抿抿唇:“应该是。”
牌匾上,三个大字笔走龙蛇,颇有书法大家的风范。
字倒是挺好看,只是……
谢予音愕然两秒,转头问:“月照,你觉得这名字怎样?”
“……像个卖乐器的。”
是吧,她也觉得。
弦音苑!
不过考虑到风弦歌的情况,能想出这么个名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个人名字合在一起,确实能证明他不会赶人走,简单粗暴。
月照小声道:“不出意外,这名字一辈子都不改。”
一辈子?
谢予音没说话。
王府的人不知道,可她是一定要回家的。
有点难受,十多天下来,她竟然有点在意风弦歌了。
*
谢府,白氏派出手下,把谢予音的住处砸了个干净。
“倚雪苑”的牌匾砸落在地,凄清狼狈。
但她的住处已经够简陋,乱砸一通除了让门更破烂一点,没什么用。
但打不到谢予音,砸掉她住的地方出气总行吧?
太傅和全家人一脸阴翳,没有阻止。
谢闻舟伤势最轻,满面冷色:
“姨娘,予音都离家出走了,你砸东西也没用啊。看着更暴躁了。”
“……”白氏脸一青,“闻舟,你这是什么意思,和娘顶嘴?”
“我不是顶嘴。”谢闻舟撇了撇嘴,“姨娘,你昨天去就是自找不痛快,谁会对一个骗自己的人好?”
最近两天,先是五妹得罪长公主,后是全家逼迫小四回家。这是他眼中父慈子孝的太傅府吗?
谢予音被骗婚的事,除了他都知道!连自称光风霁月、不用下流手段的大哥都知道。
他对这家的好感,直接碎了一半。换别人被这么逼迫,早就自寻死路了!
而且,他觉得小四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就算回来,也未必是他认识的人。
“闻舟,你年纪小不了解。可她真的只会带来坏事!”
“谢予音一出生夫人就没了,她没生出来时府里也好好的,长到两岁,太傅府就被抄了三次家!以前的事都被挖出来了,全家差点熬不过去!”
“还有,那年她一回来闻城就重病,要不是雪儿好心,从七星阁求了药方来,闻迟就没了!她不是煞神,谁是煞神?”
提及七星阁,谢闻舟脸色稍缓,但还是没理她。白氏哭得更惨,只能抱着女儿哭。
谢霄雪也含着泪,不让眼泪落到肿胀伤口上。
“没事的娘,我会嫁进皇家,让谢府变好……”
……
看见谢予音开店,谢霄雪叫了商贩之女——安然来。
一进门,府内寒气袭来,她打了个冷战,明明是夏天啊。
她想去探望谢闻迟,却吃了个闭门羹。
青衣男子眼眶发青,淡淡瞄了她一眼:“安小姐,本公子不大舒服,要喝药,麻烦你在外面稍等片刻。”
一般这么说,就是不会再见了。
安然站在外面满脸茫然,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然姐姐,你不要生二哥的气~”
柔和声音传来,谢霄雪戴着面纱,极慢地走近。
她扯着安然衣裳:“最近四姐姐闹脾气,吵着离家出走。家里人不太开心。”
“她还没作够?”
安然挑眉:“你们都打算屈尊降贵去请人,她还不谢谢?心眼真小。”
谢霄雪庆幸,幸好有皇帝哥哥下令封口,没人敢传她生辰宴出丑的事。
否则,够让她身败名裂了!
“然姐姐,你学管账不知道,昨日我们全家都去请了,结果发现姐姐开了家药铺,还写决裂信,不认我们。”
没敢说被打的事,太丢人了。
“她凶了大哥,诬陷我母亲,连二哥都被气病了……”
谢霄雪肩膀抖动,轻轻啜泣。
谢二公子又病倒了!安然心一抽,心痛得不能呼吸。
她使劲咬了咬后槽牙:“我听父亲说过,那家药铺最近风头正盛,安家好心罩他们,他们都不听。”
“我早就该知道,谢予音是幕后人!”
为何恶人总能顺风顺水?
“不管如何,你最近不要招惹四姐姐。再怎么样她都是我家人。”谢霄雪手捂着心口,“不过她好厉害,要是我也能开店铺就好了……”
“可惜我是官员子女,不比姐姐在乡下长大,可以随意决定开店。”
一听这话,安然更不忿了:“雪儿你单纯,别被谢予音的花言巧语骗了。你是官员之女,可她是皇室也不能经营啊!”
她转了转眼睛:“虽说官员不能经商,但可以换个路子。比如你提供方子,成品交给安家,照样能满足你的志向。”
谢霄雪睁大眼眸,仿佛才知道有这回事。
“真的可以吗?”
安然拍拍她的手:“自然可以。”
似是为了宽慰谢霄雪,她想了想道:“雪儿,如果你是嫡出,或许会有人说你不务正业。但你不是啊,纠缠细枝末节的人没那么多。放心。”
谢霄雪眼角抽了抽,唇边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
“好,只是我怕姐姐不高兴。”
安然冷哼:“她胡闹时有顾及你吗?你就是善良。怕什么,出事我护着你。”
话顿了顿,又问:“雪儿,你确信你的药方可靠吗?这可不是儿戏。”
“放心,不会有问题。”
谢霄雪温婉一笑:“然姐姐你可以不信我,但要信七星阁呀。当年南堂主只看中了我一个人,还等着我做她徒弟呢。”
南知意留下的独门配方,还有书信,在谢府像宝似的供着。
也是她当神医的最大资本,白氏逢人就说自己女儿有潜力。
安然也呼了口气:“对对,我都把这事忘了。”
“当年谢二公子生病。若不是南堂主看中你,给你药方,他可能就……雪妹妹,我相信你!”
谢霄雪眼皮跳了跳,咬紧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