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问到知识盲区了。
孤光幽深眼底波澜拂动，刚冒出个字，风弦歌又叹了口气。
“啊对，你没有夫人，问了没用。”少年晃晃脑袋，“我还是找别人问吧。”
孤光：“……”
风弦歌走了。
*
暮色四合，宸王府。
刚回到王府，谢予音就觉得哪不大对。
她刚回来，府内就有热膳就算了；风弦歌单纯无辜地把她往东苑迎，也算了。但就是不对头。
谢予音没多想，下一刻，差点被箱子绊倒！
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搬进东苑，光入眼的就有十多箱，还有手下行礼后吆喝：“殿下交代了，剩下的全放库房……”
下人很久没搬这么多东西了，一个个累像得狗一样。
她眼角抽了抽：“这里都是什么？”
风弦歌微笑：“首饰。”
“音音，你说府里首饰衣裳有点少，我就买了一点。”
谢予音没吱声。她昨天是说过要买簪子，可只说想挑一点。
不是指一个店！
看着累死累活的侍卫，眼冒金星的管账：“多少点？”
“不记得。”风弦歌唔了一声，“北街有个金珠阁，我进去后看不懂，就把二楼的都买了。”
都、买、了。
谢予音心头一跳。
金珠阁。那快一万两了吧？
里面有些首饰，公主买下都要咬咬牙——当然单指南陵公主。
“殿下，我以为你要转行卖首饰。”
谢予音俯下身，打开个相对小的箱子，金灿灿的，差点闪瞎月照的眼。
紫珊瑚耳坠、蓝夜水晶玉镯、嵌珠珊瑚蝙蝠花簪……
随便一件都溢彩流光，璀璨夺目。这首饰阁的首饰确实优质，戴到任何宴会上都有排面。
风弦歌以前真有钱啊。
不戴白不戴。谢予音兴头所致，拿起两条青色缎带。
她少在打扮上留心，可哪个少女不爱漂亮？
她小手玩着缎带，本能地问风弦歌：“殿下，哪个好看？”
“是竹青色好看，还是青蓝色？”
两条缎带在眼前晃了又晃，把少年看晕了。
“哪个是青色，哪个是蓝色？”风弦歌满头问号，“这两条不是一样吗？”
谢予音：“……”
行，这才是他。
“不一样。”她深吸口气，“我左手边的颜色深，右手边的颜色浅一点，是青蓝色。”
风弦歌贴着缎带，认认真真看了好久。
最终，晃晃脑袋：“看不出来。”
“啧。”谢予音收回缎带，轻哼一声，“下次我给你挑几件，等你病好就明白了。”
风弦歌点点头，他病好有这么厉害吗。
东苑手下不多，把五十多箱珠宝从东苑搬到库房，他们累得要吐血。
还要路过王妃和殿下，听他们掰扯颜色。
还有，王妃那一脸较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对别人都没有过！
真把殿下当正常人了？
谢予音挨个看着首饰，还是决定戴缎带。风弦歌忙道：“我来。”
他抬手，修长如竹的手接过饰品，帮她绑在乌发上。
竹青色——也可能是青蓝色的缎带埋在长发间，云彩般若隐若现。
谢予音拿来镜子，趁没人看见，朝镜中人眨眨眼，还找了两个好看的角度观察自己，眸中光芒璀璨，神采飞扬。
当阁主后，就没人买首饰给她了——身边大都是男的。
她放下镜子：“殿下，刚刚谁找你了？”镜子里他一直皱眉头。
无风不起浪嘛。
风弦歌默了一瞬，语气凉了些。
“今天，谢婢女府里的人来找我了。”
谢予音眼瞳微转，知道谢府人早有准备，没想到还去挑拨风弦歌了。
“然后呢，让你休妻？”
“对。”少年目光沉静，又道，“他们说，本来该到王府的是谢婢女，因为你说喜欢银两，谢婢女才让给你。”
“他们说话好复杂，我听不懂，但有一句我明白，你离开王府，他们就满意了！”
“他们想让我赶你走，让我变回一个人……”
说到后面，风弦歌眼底生寒，一抹阴冷戾气划过。
“我让孤光解决了他们。想让你走的人，都得……”
寒气袭来，谢予音怔了怔，月照也缩了下脖颈。
那眼神像要杀人一样，不是错觉。
气氛诡异地沉默，风弦歌见音音眼神不对，凤眼一动，瞬间慌了。
完了……
他喉结微动：“别急，我没信他们。我想让他们知道，赶你走不可能！”
“我问了手下，他说女子喜欢首饰和衣裳，你昨天也说想要，我就买了……”
“我一听他们说话就生气，控制不住自己，我没凶你。”
谢予音杏眼盯着他，指尖支着额头，忽地笑了。
她贴近了些，瞳底映上他的面孔：“别怕，我刚不是觉得你陌生，是认为你和我有点像。”
她也不想多解释，可风弦歌害怕了啊。
没安全感的人害怕，就得哄着。
“他们挑拨我们，是因为你做得好，他们害怕了。”
风弦歌眼底光芒重新燃起，不说话。
谢予音继续解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有耐心。
“我父……我有两个朋友，他们是夫妻，每天当着全府人的面亲亲抱抱，连孩子都不避讳。”
“即便如此，爬床的人还是一波一波来，手脚被砍了都要坚持。他们两个都烦死了，见一个砍一个。”
风弦歌笑了：“真的吗？”
“是啊。”谢予音见他开心，心情也莫名明媚起来，但表情还是淡淡的，“对讨厌的人凶很正常，你做得很好，以后继续。”
月照：“……”
她揪了揪耳朵。疼。没做梦。
王妃能这么直白地夸赞人？
风弦歌笑逐颜开，要是有尾巴，分分钟摇出朵花来。
“既然我做得好。”他得寸进尺，乖乖凑上前，“那音音，我能和你说件事吗？”
说话间，他头发很不错，乌黑浓密顺滑，连分叉都没有。
谢予音握紧手中缎带，有一瞬间觉得，缎带不绑在他头发上都白费了……
“说吧。”
“就是……”风弦歌朝上指了指，“清风居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换一个，好不好？”
谢予音扬起眉毛：“可以，想换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又道：“你自己的住处想换就换，不需要问我。”
“不行，我得说一声。”风弦歌摇摇头，“名字还不能和你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谢予音哭笑不得：“好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