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瞬间齐聚霸一方身后,被称作魏艮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却瞬间就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好像与他们并不相识。
齐管家上下打量一番,略向冯掌柜身边靠了靠,对他耳语道:“这人像是比魏艮略微高大些。”
齐若雎犀利的目光锁定魏艮,这人的确比魏艮略微高大些。
“哎呦!我的腿。”陈掌柜惨叫一声,齐若雎的目光移向陈掌柜时,瞥见魏艮过于厚重的靴子底,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站起身,向陈掌柜揖礼,“陈掌柜,今日打扰了。告辞!”说着,提裙就往外走。
“站住!”霸一方迈着八字步,悠哉悠哉地向齐若雎走来,到跟前时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这模样,真是不多见的美人啊!”
抬手就要去摸齐若雎的脸,说时迟那时快,齐若雎迅速抓住他刚刚抬起的咸猪手,旋转身体,将那条胳膊扭转到他身后,一脚踢在他膝盖后面,霸一方单膝跪地,被牢牢地摁住。
他胳膊吃痛,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顷刻间闯进来六七个小厮,他们个个手持木棍,虎视眈眈地将齐若雎围了起来。
齐若雎瞪大眼睛,呵斥道:“哼!都给我闪开。”她从小学习散打,参加过数十次比赛,曾三次获得市级冠军,打架嘛,自然是不怕的。
小厮们见她威风凛凛的样子,心中已惧了三分。
站在齐若雎身后的小厮,最先扬起棍子,竭尽力气向齐若雎后脑打去,齐若雎迅速闪开,以霸一方为肉盾,借力打力,很快突围出去。小厮们七零八落躺了一地,又痛又怕地缩着身体捂着痛处。
霸一方如牵线木偶一般,被齐若雎推来搡去的挨了不少棍子,此时鼻青脸肿,大声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冯掌柜和齐管家惊呆了,我们家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呀!
“带上你的狗奴才,赶紧滚!”齐若雎一脚踢在霸一方屁股上,霸一方向前一个踉跄,脑门重重地磕在门槛上。
他顾不得疼痛,爬起来鼠一般地逃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长舒一口气。齐若雎在躺了一地的小厮中寻找魏艮,发现没有他,抬脚就要去追。
“齐小姐留步,我这铺面就卖与你吧。”管家和冯掌柜被陈掌柜这突然的决定惊着了,沉默着,齐齐地看向齐若雎。
“陈掌柜,不着急。我不能乘人之危啊!”齐若雎笑意盈盈,心想老宅还未出手,我哪里有钱买铺子?
“价钱多少?你说了算。”见齐若雎不为所动,陈掌柜抛出更诱人的条件,齐若雎愣神,这好消息来得也太突然了!
“我只要市价的一半。”陈掌柜露出肉痛的表情。
陈掌柜越来越急切的态度着实令齐若雎心疼,经商之人如此卑微吗?她回转身坐下来,“陈掌柜,我们还是按市价买卖。只是我现在手头并不宽裕,先付二十两,再立下字据,明年今时,您来此处拿剩余房款。如何?”
“好,齐小姐行事磊落,成交。”陈掌柜笃定道。
素未谋面,陈掌柜就如老朋友般的信任和赞赏,令齐若雎颇为好奇。她在原身记忆里寻找他的影子,却没有找到。于是问道:“请问陈掌柜,您,认识我?”
陈掌柜一边揉着疼痛的腿,一边说;“锦绣布庄名扬千里,雷州城里谁人不知。三月前我上京办事,途中偶遇齐老爷,于是结伴而行。齐兄见多识广,陈某十分敬重佩服。齐兄曾提起聪慧过人的大小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齐若雎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暗忖“原来如此!女儿名声在外,皆是因为有个爱晒娃的爹啊!”
陈掌柜没有听到齐若雎心里的话,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妇人,“上个月底,巴义方又来收取保护费,索要数量不小,我气不过,便与他争执起来,从此便无一日安宁了。”
陈掌柜悲恸难掩,“迫不得已啊!我只能转了铺面,带上家小去外地谋生。可是我贴出转让告示,已一月有余,愣是没有人敢接手。”
“唉!”陈掌柜哀伤地长叹一声。
忽又像想起了什么,“大小姐,今日你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很感激。可是将来你要在这开门做生意,恐怕巴义方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面无惧色的小姑娘,令在场的几位大人佩服。
齐若雎在记忆里没有搜寻到关于霸一方的资料,向冯掌柜道:“冯叔,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霸一方。”
冯掌柜回答道:“霸一方,本名巴义方,乃是知府大人的内弟,据说他是知府夫人家中唯一的男丁。自小骄纵贯了,现在大了越发无人能管,人送称号“霸一方”。一向巧取豪夺,雷州城的大小商户无一不痛恨此人。可他仗着知府的势力,任谁都得罪不起,大家都抱着破财免灾的态度与他周旋。”
“这样说来,魏艮与他相识,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齐若雎断定。
冯掌柜颔首,“我们已报官,但官府没有拿到魏艮纵火的证据。”
“有霸一方在,这证据是永远拿不到的。”
“因利而聚,利散则散。我们总能找得到破绽。”齐若雎道。“齐叔,去寻移儿和他母亲的下落。”
“大小姐,我知道怎么做了。有消息立刻来回。”管家接下任务。
从齐家出来,康采莲第一时间就去找魏艮。他的住处没有人,她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他的下落,都说魏艮早出晚归,平常极少见面。
她是被赶出来的,除了自己和孩子的几件衣服,齐沛一个铜板也没有让她带走。
她只好在门口等着他。她抱着儿子,哄着他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凉,她将儿子搂的更紧了。
后半夜时,儿子的两个脸蛋烧的通红,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迟迟不见魏艮的影子。八壹中文網
天快亮的时候,孩子昏迷不醒,时不时地抽蓄一下、小嘴一动一动的,好像说着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她恨得直跺脚,魏艮到底死哪儿去了?她绝望地抱起孩子去看大夫。
她满头大汗地跑到最近的一家药铺。
坐诊的大夫让她把孩子放到床上,扒了扒孩子的上眼皮,摸过脉像后,责怪道:“怎么才抱来?急惊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