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雎亮出星星眼,微微一笑,礼貌问道:“请问叔父,您说的绢料是什么颜色的,质地如何,成本几何,愿意多少钱售卖?”
罗老爷的眼神里挤满欣赏,他赞许道:“小小年纪,这几句问话,堪比老练的掌柜了。好!好啊!”
他站起身,走到齐若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侄女成竹在胸,我就不多问了。回去我就叫人把货送来。”说完拉着李老爷起身就要离开。
送走了罗老爷和李老爷,齐若雎转身对金桔道:“去把这次随父亲一起去过京里的伙计、掌柜和其他随从,都叫到前厅来。就说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不一会儿,前厅里就聚齐了十多个人。
齐若雎站在正座边上,待大家都入座后,先眼神示意金桔快上茶,自己毕恭毕敬地向大家行了礼,“各位都是父亲的左膀右臂,是齐家生意的栋梁之材。”
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遍,接着道:“家里的情况大家都已知晓,布庄被毁,父亲卧病在床,短期之内家中或许窘迫,不如以前富庶。”
停顿片刻,见众人都认真听着,继续道:“只要各位肯留下来,指点我辅佐我,我答应各位,两年之内我定能让齐家生意恢复从前。”
众人七嘴八舌均表示愿与齐家同舟共济,渡过难关,这让齐若雎颇为感动。她承诺待生意好转,会好好回报各位。
“大小姐,您想怎么做?我们听你的。”说话的是冯程,是齐家资历最老的掌柜,生意上的事情,齐沛常和他商量决议。
接过问话,齐若雎想,人生果然没有白经历的苦难,自己外贸企业销售员的一点点经验,穿越之后竟也能派上用场。
“冯叔,下午罗老爷家会送来一批积压绢料,看过之后,我们赶快寻找销路,下午来定。”
“布庄被毁的消息会很快传开,一定还会有人上门的。不管是来要债,还是来还钱,咱们都得提前准备。请冯叔将我们欠的债、别人欠我们的钱都统计个数目。”
“有劳齐叔去找工匠估算一下,原布庄重新修缮需要多少白银?同时看看城里有没有更好的铺面,打听一下租金多少?”
最后,她拿出几份地契,重重地叹了口气,“虽说变卖田产,乃败家之举,但事已至此……”
“大小姐,罗老爷派来送来一车绢料,已放在院中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来传话的是伙计小武,齐若雎立刻站起身,“大家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院里,一辆板车上放着八匹绢,粉色、橙色、墨绿和黑色各两匹,都是上等的好料子。
齐若雎亲自写了收据,交与送货来的伙计,嘱咐道:“请代我谢过叔父,改日再上门拜谢!”
送走罗家伙计,齐若雎拿着地契,去找父亲。
齐沛正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见女儿进来了,赶忙转过脸去。
齐若雎看见了,却又装作没看见。走到父亲床前,双膝跪地,“父亲,请您原谅!为了重整家中生意,我需要一些本金。”
齐沛转过脸来,认真地听着,“父亲,思来想去,只能将咱们家在丹茗的老宅子和田产全部卖掉。待生意好转,再赎回来。您看行吗?”
齐沛泪眼婆娑,“呜、呜、呜……”他向齐若雎伸出一只手,齐若雎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他手上,齐沛拉着女儿的手,翻过身,又将另一只手盖在女儿手上。很用力的看着齐若雎的眼睛,松开手,摆摆手示意让她出去。
齐若雎磕了一个头,站起身,为齐沛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离去。
“临近中秋,这个节是真的不好过啊!”齐若雎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怎样才能最快找到买主呢?回想自己生活过的现代,多方便啊!网络时代、好房源、那都是抢着买的。可惜穿越到这个时代……
“大小姐,”齐管家打断了齐若雎的思绪,“城南和煦路,临街有一个铺子,或买或租都可以,是一个二层小楼,后面还带一个院子,位置和格局都不错。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愁云密布的齐若雎,瞬间一脸惊喜,“去,去,我这就去。叫上冯掌柜,请齐叔前面带路。”
一行人很快赶到城南和煦路,这条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路边有药铺、饭庄,酒馆,包子铺等,还有卖面人的、卖糖果的……“好!”循声望去,卖杂耍的跟前围了好多人。
管家走在最前面,驻足在一家两层的铺子门前。
“沈氏成衣铺”,冯掌柜抬头念出悬挂在门头上的牌匾。一位商人打扮的男子,小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几位里面请!”
“掌柜客气了。您先请!”齐若雎回道,她落落大方、不急不缓,跟着冯掌柜进入成衣铺。八壹中文網
铺子分上下两层,里面的陈设有点零乱,看上去像是着急要搬走的样子。一位妇人进来给众人上茶后,便站在掌柜身边,身姿气势不像是平凡人家的女子。
“小女子冒昧问一句,掌柜贵姓?我看这间铺面地处闹市,客源充足,您为何放弃经营?”齐若雎目光炯炯地向掌柜发问。
掌柜略显诧异,对着冯掌柜和管家,“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大小姐,锦绣布庄乃是我家老爷的产业。”冯掌柜答道。
“原来是齐大小姐!”掌柜似乎肃然起敬,立即起身向齐若雎揖礼。齐若雎受宠若惊,急忙扶起掌柜,使向冯掌柜的眼神充满疑惑,“本小姐这么有名?”
重新落坐后,掌柜这才开始自我介绍,“实不相瞒,在下陈皓,外乡人氏,这间铺面乃是我夫人的陪嫁。因要回……”
“陈掌柜,这就要走了吗?也不问问巴爷我同不同意?”大步跨进来一人,白嫩的皮肤能掐出水儿来,脖子短而粗,可以忽略不计,硕大的脑袋像是横放在肩膀上的锦盒,绫罗绸缎裹身已十分耀眼,偏又戴了数十个的玉佩荷包等配饰,走起路来富贵的声响此起彼伏。
“霸一方!”陈掌柜顿时涨红了脸,拍案而起,“你欺人太甚。这些年,你、你、你从我这里白拿的银钱、上等的货品还少吗?”
“放你娘的狗屁。”“哐啷”一声,霸一方用力一脚,将跟前的凳子踢向陈掌柜,陈掌柜躲闪不急,被狠狠砸中右腿。
一名随从听到声响,立刻跑进来,站在霸一方身后。
“魏艮!”冯掌柜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