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惊风”几个字犹如五雷轰顶,康采莲瞬间晕过去了。大夫急忙掐她人中,又给她喝了一口热水,待她睁开眼睛后,立刻跪在地上,向大夫磕头道:“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您!”
大夫忙不迭地扶起她:“尽人事,听天命吧!”说罢,转到桌前去开药方。
片刻功夫,就将一张药方交到康采莲手上,示意她到柜台去抓药。见她迟疑着,着急地提高音量,“快去啊,还耽搁什么?”又见她身无长物,隧又叹了一气道:“你先去吧,药钱算我的。”
小二很快就配好了药,康采莲抱着孩子、拿着药,又回到了魏艮的住处。进不去门,她找了一块石头,将门锁砸开。
放下孩子,她赶忙去熬药。
丫鬟出身的她,很快就生起了火、熬上了药。
她实在累极了,扇着火就打起了盹儿。
猛然惊醒时,一罐药已经快熬干了。她懊恼地将剩下的汤药倒进小碗里,吹了吹,端到孩子身边。
孩子似乎奄奄一息。康采莲见状,如坠入冰窟一般,哆嗦着、将孩子抱在怀里,拍了拍孩子的脸,“移儿,醒醒,吃药了。”一只手颤抖着舀起一勺汤药,灌进孩子的嘴巴里,下一秒,药又从孩子的嘴角全部流出来了。她急得大哭。
魏艮走到大门口,看见砸坏的锁,急步走进院里,就听见康彩莲心一声肝一声地哭喊。
魏艮的出现顿时让康采莲瞬时止住了哭声,她如野狗一样扑上去厮打他。魏艮手忙脚乱竟然没有抵挡得住,脸上挨了她狠狠地两巴掌,“够了,快去看看孩子。”魏艮呵斥一声,康采莲这才将注意力转回到孩子身上。
魏艮跟着走到孩子跟前,伸手去探孩子的鼻息,探不到。他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放松,怕被康采莲瞧出来,于是装着洒了两滴泪。
康采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魏艮上前搂住她,“别哭了,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康采莲止住哭泣,“罢了。移儿终究是我与你无名无份时生的。现在去了也好。以后……以后……,只是下次……下次你得给我个名份。”说着将身子靠向魏艮,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魏艮听到“名份“二字,打叉道:“眼下最关键的是,咱们得活下去,再伺机给移儿报仇。”康采莲擦干眼泪,温柔地看着魏艮,眼神里满是崇拜,“好!我都听你的。”
魏艮道:“这里不能再住了。”
“我们去哪里?”
“别问了,跟着我就是了。走,先把移儿葬了,我带你去。”
齐管家派最机灵的小厮耿旺儿全城寻找魏艮的下落。他从城东走到城西,从城南寻到城北。一天下来,走得脚都起泡了,也没有看到魏艮的影子。
在街边的小茶滩上,耿旺儿停下来歇歇脚。他实在是太渴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时,眼睛还向街上流动的人群扫了一眼,这一扫不要紧,一个穿着墨绿襦裙的女子映入眼帘。“夫人?”走在她前面的人不正是魏艮吗?
耿旺儿迅速摸出一个铜板,放在桌子上,小步跟在后面。
为了避免遇到熟人而尴尬,魏艮走在最前面,让康采莲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跟着。约莫一盏茶的行程,魏艮和康采莲先后进了同一家绸缎庄,再也没有出来。耿旺记下铺子的名字,赶回去报告齐管家。
天色已晚,齐管家刚刚歇下,听见敲门声,他起来披上衣服,打开门。见是耿旺,示意他进来说话。“找到人了吗?”耿旺点头道:“是。”
……
齐若雎没有理会魏艮的去处。初来乍到,她对这个时代还不太了解,因此每日都带着金桔去街上逛,什么衣服漂亮买什么,什么手饰新鲜买什么,还买了好些胭脂,大家见她这样,打心眼儿里替齐老爷惋惜。
连柳珺都看不下去了。这日一大早,她就来到齐家大院,直奔齐若雎的闺房。“齐大小姐,还不起吗?”声到人未到,齐若雎听见声音,眯着眼睛坐起来。
说话间柳珺已经掀开门帘进来了,齐若雎睁开眼睛,笑着看向她:“先生好早!”。柳珺问道:“大小姐,今天准备去哪儿逛啊?”
齐若雎打了个哈欠,“今儿哪都不去了。”
“不是每天都去逛的吗?为何偏偏今儿就不去了?”柳珺走过来坐在床边上。
“这几天看了大街上流行的各式服饰,我心里有底了。今天我打算把这几天看到的流行服饰都画出来。”柳珺笑道:“画出来?哟!大小姐这是玩出新花样来了。”
齐若雎笑嘻嘻地握着柳珺的手,“还请先生今日留下来陪我,我们一起作画,好吗?”
柳珺刮了刮她的鼻子,道:“行吧!左右我今天没什么事,就依你!”
齐若雎开心地翻身下床,金桔已经备好了洗脸水……
正式的工作是从书房开始的,齐若雎备好笔墨,就开始画了。她先画好自己看到的,或是买来的衣服的样子,然后再稍作改动。柳珺则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书。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时辰。
“先生,请看!”齐若雎兴奋地举起自己的画,“怎么只有衣服没有人呢?”柳珺掩口失笑,她起身走到桌前,一张一张地翻看,脸上的表情由嘻笑转为欣赏,“每张画的衣服都不一样?倒真像是设计图。”
“先生觉得怎样?如果照着这些图纸,做出衣服来,会有人买吗?”柳珺闻言,抬起头,看到齐若雎的两只眼睛像星星一般闪着光,心想,这孩子最可贵的就是敢想敢做。于是肯定地点点头,“这么好看的样子,定会有人抢着买的。”
正说到开心处,齐管家走进来,向二人行礼后,“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齐叔,你是说父亲能说出话了吗?”齐若雎开心到起飞。
她知道中风的病人每日少量活动,有恢复行动能力的可能,因此让照顾父亲生活起居的周武,每日扶父亲下地走一走,还找来两颗球形玉石,让父亲每日捏在手里活动手指。
“是的,大小姐。今天早上老爷好像恢复了一些,不光能说话,还能自己握得住汤羹和筷子,只是走路还不太行。”
齐若雎赶忙放下笔,跟着管家往外走。
“雎儿,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吧。自你父亲生病后,我一次都没有探望过,这会子该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