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示众的惩处，让整个莫府彻底落败。
饶是刚刚在永乐宫苏醒的莫锦，再得知到这个消息之后，竟是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满后宫的人都知道，曾经不可一世的荣妃娘娘......再也爬不起来了。
“娘娘，莫答应在殿外求见。”
春华站在宋予烟身边轻声说道。
倒是省了她在往永乐宫跑一趟了。
宋予烟点了点头，示意春华将莫锦带进来说话。
一旁站着的齐向阳极有眼力劲儿的将内室中的宫女太监都领了出去。
有些事，人多眼杂的不好。
只留下心腹在这儿端茶倒水的便够了。
“嫔妾...见过宸贵妃娘娘...”
莫锦的表情有些别扭。
毕竟也是眼瞧着宋予烟从刚入宫到如今的身份。
从前莫锦也算是深宫之中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即便脾气娇纵，也还是受着众嫔妃的追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予烟爬到了她的头上。
到如今，她甚至还要以一个答应的卑微身份，来求宋氏。
宋予烟坐在软塌上，开口道：“平身，赐座吧，不知莫答应今日来寻本宫所为何事？”
没有刻意的寒暄。
宋予烟直切如题。
面对莫锦这般深宫老手，那些铺垫都是多余，直言诉求反而节省两人的时间。
莫锦抬眼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宸贵妃，眼里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她心里清楚，她已经完了。
即便膝下有着程儿在。
或许再熬几年，等程儿封王之后，她仍有再次翻身的机会。
但二皇子毕竟是皇上的长子。
这个头衔好是好，可若是没本事护不住，也是危险最大的了。
宋予烟这个贵妃想要什么，莫锦清楚。
毕竟，后宫之中人人都想要送自己的儿子坐上龙椅，宋予烟也不例外。
随着莫府的倒台、哥哥的斩首以及降位答应。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比不上宋予烟了。
曾经的她树敌太多，即便是尊贵的宸贵妃娘娘宋予烟也被她下过毒。
如今莫锦成了答应，一切都只是从前作孽的反扑罢了。
恐怕...接下来连命都要没了。
既然无法成为程儿的靠山庇护小小的他，莫锦如今只希望能用最后的能力护着儿子的性命便好。
活着比什么都强。
在永乐宫最小的宫殿内思索了许久。
这才主动来到了钟粹宫内寻找宋予烟。
莫锦比宋予烟的想象中更爱自己的孩子，倒是比孝惠皇后长孙氏好的多了。
“宸贵妃，你我相识多年，倒是还没好好的坐下来说过话呢。”
莫锦的语气淡淡的，与她平日里的性子全然不同。
在宋予烟看来，竟是有些临死之前的淡然感。
她倒是看得清楚。
宋予烟难得在莫锦面前露出了笑容，说：“从前荣妃娘娘站得高，看不到本宫也是人之常情。”
“再加之你我性子不和，凑在一起难免言语伤人不是？”
“也唯有如今此等境况，才能让你我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了。”
坐在凳子上的莫锦抬眼看着宋予烟头上的珍珠凤簪。
那是她穷其一生都没能得到的东西。
从寻常人家，到大将军府和荣妃娘娘，她们一家都没能守住所谓的荣光。
从前站的有多高，如今摔的...就有多疼。
到底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莫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宋予烟面前。
“宸贵妃，我知道，你也想让我死。”
“我们之间的恩怨自你刚入宫起便结下了，你应当是恨极了我的。”
宋予烟坐在软塌上，平视着眼前素净的女子。
她倒是没想到，莫锦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不过守在这儿的是她的心腹春华和齐向阳，门外还有秋实守着门口。
钟粹宫院子里还有柳卿卿和茹茹看着。
宋予烟自然不担心今日的对话会被旁人知道了去，便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
“是，当年一杯毒茶之仇虽然线索断了，但是本宫一直都知道就是你做的。”
“本宫是想要了你的命，连上好的绸缎白绫都替你准备好了。”
“你今日过来，倒是不必本宫再亲自将白绫送去永乐宫给你了，拿着吧。”
宋予烟抬了抬上眼皮。
站在一侧的齐向阳便明白了，立即转身到柜子里去将准备好的白绫拿了出来。
站在莫锦身边说了句：“莫答应，您拿好。”
莫锦看着面前的白绫。
内心一直以来的娇纵和骄傲让她别开了眼神。
她不想要的。
若是再熬一熬，即便是答应的苦日子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但一想到她的儿子耶律佑程，莫锦一咬牙，直接跪在了宋予烟的面前。
“宸贵妃娘娘，嫔妾愿意一死！但求您饶了程儿一命，护他安好。”
"虽然嫔妾看不到了，但只愿他早些封王出宫，做个闲散王爷平安的度过余生，不必再陷入这皇室之中要命的纠缠。"
说着，莫锦的脸上便流下了两行清泪。
这一切，是她最后能为儿子程儿做的事了。
从前她和孝惠皇后、孝淑昭和皇后争宠，一心想让程儿夺嫡。
为了报仇设计杀了德昌太子耶律佑昌，从而加速了孝惠皇后的死亡。
还有舒妃许静姝...
莫锦的这一双手被后宫逼得沾满了鲜血。
她什么时候怕过？
可如今想来...
不值。
什么都没有她的程儿重要。
宋予烟的内心难得被深宫触动了一次。
嗯了一声之后，点了点头。
想不到，做了那么多恶事的荣妃莫锦，临了还能良善一回。
见宋予烟答应了她最后的请求。
莫锦拿起手中的帕子，擦去了脸上的眼泪。
表情又恢复了从前的骄傲。
命贴身宫女翡翠将宋予烟‘赏’给她的白绫放在木盒里收好带回去。
临打开内室木门之前。
莫锦没有转身，只是侧过头说了一句：“此番是我输了，但为了程儿我心甘情愿。”
“若能重来，咱们便接着斗，鹿死谁手便不一定了！”
---题外话---
莫锦是个聪明人，所以她知道她失势之后，必然活不成了，不仅仅是宋予烟，后宫几乎所有人都被她欺负过，找宋予烟托付程儿是最好的选择。
她狠毒，杀人，诱因是长孙皇后杀了她的女儿晴晴。
可以说莫锦的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孩子，她不是个好人，但却是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