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莫锦哪儿还有从前的骄傲和荣光。
头上的首饰素的只剩下几朵珠花的发簪了，满脸憔悴唇色发白，额头上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
鲜血顺着鼻子流向下巴。
可她却还浑然不知疼痛一般的冲着养心殿的方向喃喃自语。
“哥哥冤枉，还请陛下饶恕哥哥一条性命......”
李福全大老远的瞧见了宋予烟过来，赶忙从台阶上走下来，问安：“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好在昨夜您没过来，娘娘您是不知道，昨夜里皇上得知事情还隐匿着的真相后真是气极了。”
“不过这会儿皇上的气已经消了，您进去刚好。”
旁的话，李福全即便是不交代，宋予烟也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点头示意明白后。
宋予烟便抬脚越过了莫锦和二皇子，走进了养心殿内。
昭庆帝瞧着是一夜没睡的，眼底满是乌青色，疲惫的依靠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臣妾参见皇上。”
抬眼瞧见是烟儿进来了，便什么都没说。
只是抬起手唤烟儿过来。
宋予烟走近之后，抬起手在昭庆帝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为其消除一夜的疲劳。
“烟儿，你可会觉得朕无情？”
将相伴数十年的莫锦贬为答应，更是斩首了她的亲哥哥，使得整个莫府再无翻身的机会。
殿外莫锦和程儿跪了多久，他便坐在这儿听了多久。
可静儿的死也同样让他心力交瘁的。
皇室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后妃和朝臣？
数十年的夫妻情分，他能留下莫锦的性命不迁怒于二皇子，已是格外开恩的了。
宋予烟说：“皇上是天子，此事如何能算是无情？此番处置合乎律法，您的做法是一个好皇帝。”
宋予烟的这句话让昭庆帝很是认可。
听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先是皇帝君主，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后才是妃嫔们的夫，更何况莫锦不过是妾室罢了。
此时若是不严苛处置，恐怕难以让众大臣信服。
与此同时，太后也带着暮溪嬷嬷赶了过来。
宋予烟识趣的离开了养心殿内，总归她的关心已经送到了，也瞧见了莫锦如今这般落魄的下场。
便不必在这儿打搅太后和皇帝之间的母子对话了。
“李福全，命人带着莫答应回永乐宫。”
“本宫会亲自送二皇子到上书房去，都这个时辰了，再不过去先生就要生气了。”
吩咐完之后，宋予烟便用眼神示意齐向阳将二皇子从地上扶起身来。
此刻的莫锦已经昏迷了。
是被李福全吩咐了太监和宫女抬着回永乐宫的。
区区答应，已经没了继续住在永乐宫主殿的资格。
内务府吩咐着莫锦的贴身宫女翡翠将其安置在永乐宫最小的右偏殿内休息。
谁又能想到。
风水竟是这般轮流转。
曾经处处受打压，被柔妃长孙翊容和莫锦欺负的嫔位戴虞洁，竟成了这永乐宫的主位娘娘。
不过她也只是冷眼瞥了莫锦一眼。
她就是恶有恶报，不配得到旁人的可怜！
而后便满不在意的回到主殿内继续照顾她的女儿八公主欣瑶了。
虽然这孩子是香嫔洛婉溪生的，可也是戴虞洁从刚出生便养在膝下的娇娇闺女。
从前被长孙翊容害的怀胎，让她心中抑郁成疾，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闺女。
戴虞洁对欣瑶公主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极为用心的照顾着。
莫锦的事儿，她才不会管呢。
*
另一边，宋予烟领着二皇子耶律佑程走在去往上书房学习的路上。
她原本是想让向阳去送的。
毕竟这一趟可不近，走路送过去也得一段时间呢。
但宋予烟快速的思索了一番。
二皇子耶律佑程是记事儿的，今日莫锦发生的一切事他都看在眼里，若是宋予烟这个贵妃不做点什么。
恐怕将来会被这孩子无差别记恨上。
更何况...宋予烟是真心想要了莫锦的性命的。
“贵妃娘娘，您能在父皇面前为母妃求求情吗？便算是程儿求您的了。”
“程儿不想看着母妃日日哭泣，也不想舅舅被砍头。”
“求您了。”
说着，耶律佑程便跪在了宋予烟面前。
多可爱的小脸啊，如今哭的眼睛都肿了。
可惜在宋予烟这儿是心软不下来的。
她不会把对莫锦的恨意转移到二皇子耶律佑程身上，迁怒无辜的孩子。
同样也不会把对二皇子的疼爱转变为原谅莫锦的缘由。
等莫锦死后，她自然会把佑程交给吕菲宁照顾。
断然不会亏待他什么。
但作恶多端的莫锦，必须死。
“乖孩子，快起来。”宋予烟拉着二皇子佑程的胳膊，让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慢慢说着‘善意的谎言’。
“这件事本宫会替你母妃想想法子的，可你父皇的性子你也知道，到底能如何本宫也不敢保证。”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皇子点了点头。
此事原本便没什么转机了，父皇连圣旨都吩咐下去了，贵妃娘娘能这么说已是难得。
将二皇子耶律佑程送去上书房学习之后。
晌午。
春华便自李福全那儿得到了消息。
莫锦的嫡亲哥哥---少将军莫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