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倩倩很气恼。茶不思饭不想连续数日后,一个熟悉却令她厌烦的身影出现了。蒋淼。这少年瞧着似乎比以前胖了些,白白净净的,跟个脱水的花生仁似的。这几日在何家吃香的喝辣的,他能不胖吗?“见过小姐。”
蒋淼一时间尚未曾彻底从三水先生的角色中脱离出来,本以为这何倩倩还会如之前那般温文尔雅,对自己巧笑嫣然。蒋大公子错了。错的很离谱,望着这嬉皮笑脸的少年气不打一处来。似乎若非他回归的话,三水先生根本便不会走。想到此,少女的眼圈又红了。“哼。”
何倩倩冷哼一声,扭头便朝着屋内走去,丢下石化般的蒋淼在空中飘零。“公子万福。”
瞧着何倩倩走远了,小蝶乖巧地迈着碎步走来,口气一如既往的懂事只是脸上神情瞧着颇有几分意味深长。这姑娘,就差将“公子你又俘获一颗少女心之类的话放在脸上了。”
未待小蝶开口,蒋淼赶紧逃也似地朝着屋内走去。瞧着落荒而逃的蒋淼,不知为何,少女心中浮起万千笑意。看来公子对那何家大小姐并未有儿女之情。姑娘心中顿然有些松懈。只是不知晓,他一心牵挂地究竟是哪家女孩。转念及此,少女不禁叹了口气,再次目露迷惘。“哟,是蒋贤侄回来拉。”
那何辅堂满口客气,远远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意。“大人。”
蒋淼丝毫不越礼数,弯腰作揖。“贤侄贤侄,你这是作甚?”
何辅堂如今瞧着蒋淼那是一百个、一千个满意。若非借这少年的势,又如何能够结识那三水先生,不仅拿不到那份亲笔信,甚至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吧。“以后,咱两便以叔侄相称,那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
何县令满脸欢喜。跟在他身后的何正清面露古怪。同样是侄子,自己这内侄,怎么还比不上那从外头捡回来的“野”侄子的待遇呢?腹诽几句,这话终究是不能说出口的。将蒋淼让到正堂,分主宾坐下。“正清啊,把倩倩叫来。”
何辅堂笑呵呵地说道。这蒋淼在龙门镇也是做出了不少动静,更是与那三水先生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虽说表面上是师徒关系,可这蒋淼据说是父母双亡,谁又能敢肯定的说其实那三水先生才是他真正的父亲呢?所谓的父母双亡之类的话,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在军中,何辅堂曾经耳闻目染过无数次这样的故事。那些个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们,为了防止被仇人找到自己的子女灭口,总归会将自己的骨头藏在民间。或许,这蒋淼也是如此吧。因此这何辅堂竟也是懂了想将少年收做女婿的念头。何正清不冤枉。这女婿跟侄子能相提并论嘛?只可惜,这何辅堂算盘打得劈啪响,到头来确实剃头担子一头热。这何倩倩根本就不买他的账。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旁敲侧击的探了几次口风后,除了让何倩倩更加反感蒋淼外,根本未收到任何利处。百般无奈,何辅堂只得退而求次,想让两个小辈共过一些事情后,建立起些许感情后,在做打算。眼下,便有个上好的机会。前往龙门镇,替蒋淼出口恶气。“倩倩啊,当初三水先生可是留下嘱托啊,要我们替蒋淼贤侄去治好整个龙门镇的病患,还曾记得?”
何辅堂娓娓道来,倒有几分商量的模样。少女撇了撇嘴,眼中怅然若失,随后又化作满脸的鄙夷。那怅然若失,自然是对三水先生的思念,至于这鄙夷,那便是冲着蒋淼而去的。思索再三,何倩倩点了点头。对于三水先生的喜爱,终究还是占了上风。这何倩倩百般无奈的点头,蒋淼心中更是欲哭无泪。自己这巴不得躲着这位脸上写满了反感的大小姐,结果却是不得不依然与她共事。“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这便叫下人将当日被令师尊婉拒的黄金给送回来。”
何辅堂脸上堆满了笑意,哪里还给蒋淼丝毫反驳的机会。蒋淼还要开口,却被慢慢一箱子的黄金给吸引了。“这儿是答应三水先生的两千两黄金,想来要去那龙门镇为居民看病,这药是得花不少钱的。”
何辅堂笑呵呵的说道,口气中满是不容置疑与难以抗拒。少年张开嘴,半晌未曾发出声音。这先前不是说的一千两吗?如今怎么又成了两千两?蒋淼说不心动那是假话。再加之,他去龙门镇替镇民治病只是个幌子,最主要的还是找回自己的场子,给他耿精忠、张富春、张成一个下马威。“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蒋淼瞧了眼身边挺立的如同剑戟般的姑娘,心中打定主意。大不了跟这位姑奶奶保持距离,她做她的事,我行我的道。那不就行了?“那大人我们何时可以启程?”
蒋淼咬咬牙,煞是客气的向何辅堂询问道。“事不宜迟,赶紧动身。”
何辅堂心中巴不得自己那闺女赶紧跟了蒋淼呢。在世界上,这种急不可待地想将女儿卖出去的父亲还真是少见。“走吧公子。”
小蝶抿着嘴,瞧着欲哭无泪的蒋淼,心中煞是好笑。蒋淼摇摇头,外厉内荏地瞪了眼小蝶,迈开双腿,便朝着外面走去。身后,十余个最精锐的代价兵士,护送着那箱金子,跟在蒋淼身后。当然,虽说何辅堂让二人抽身离开,只是这草药都未曾买呢,自然不可能马上就走。反正有大把的黄金在身后,不大手大脚花销一笔,怎么对得起何县令的厚爱呢?于是蒋淼除了购买足足五千人份的草药后,更是大手大脚的在街道上买起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不买好的,只卖贵的。如今大爷有的是钱,权当是劫富济贫了。只是这些事情,落在何倩倩眼中又是一顿腹诽。一无是处,只会仗着三水先生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