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的亲戚,嗯,来走亲戚的。”
“原来是亲戚,请问一下你是她什么人?”陈婶儿有些疑惑,文浅的亲戚非常少。
她爷爷那边亲戚隔得远,口音和这里不一样,她奶奶这边的兄弟姐妹都走的差不多了,那些子女们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但基本不和文浅来往。
至于对方的孙辈,更是和文浅没有任何交集。
都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不见了。
这件事在老人家葬礼上的时候,陈婶儿就已经估摸的很清楚了。
亲戚?哪里还有什么亲戚?什么亲戚是陈婶儿还不知道的。
于是陈婶直接给文浅打电话说你家亲戚来了,就是路不是很好走。
问一下要不要文浅来接一下他们?
文浅在电话里疑惑了一下,最后说自己马上下来。
她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亲戚会来找她,这些年都没什么来往的。
其实是老婆婆在的时候,她那边的娘家子侄都已经不怎么来了。
陈婶儿一说文浅会下来的时候,女的连连摆手:“哦,没事没事,我可以自己上去,是从这条坡往上走吧?哎呀,这里太偏僻了也没什么人。”
陈婶儿对人际关系或者周围人的亲属关系一向是很清楚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表兄表妹叫什么名字,跟谁跟谁有姻亲,她可比文浅都知道的多。
于是她渐渐的在心里有了一个推测。
“你们是她的亲戚,没有来过这儿吗?”
“呵呵,现在林子密了,我们不太认得路,以前来过的,刚才在河那边问了一下路,叫我还往前走。”
“你是哪个村子大队的?”
“张家湾,离这里也没多远,我们村还有人嫁到你们这里来的,大家应该都认识。”妇女似乎想要套近乎。
“哦,是吗?”陈婶儿一听就想到了桂花,顿时觉得人说不定是桂花引来的。
这时候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看起20多岁的年轻男人出来了。
“妈?还要多久啊?”他原本不想来的,但是家里就他会开车,现在看到他妈正事没做开始和别人唠嗑,有些不耐烦。
为什么大人总是能和人聊起来,一聊就是半小时起步?
文浅很快下来了,然后看着这一男一女问:“你们是谁?”
“我是,我是……”对方的表情和情绪都有些夸张,用文浅的话来说就是戏演过头了。
文浅平静地指出:“我不认识你们。”
“你是不认识我,但是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对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浅看着她不说话,她可对这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没有任何好奇心,爱怎么演怎么演吧,于是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他们接下来如何表现。
见女孩没有说话,女士又擦了擦不存在眼泪的眼角,说:“没事,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于是文浅还是不说话,就站在那里接受两个人的打量,就是不开口说一个字。
其实内心戏是:看好了吗?看好了可以回去了吗?
这男士皱了皱眉,觉得来者是客,一般都会很礼貌的,怎么到她这里跟个木头一样,没眼色也没礼貌。
显然这位阿姨面对文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何况陈婶还在旁边看着。
陈婶儿心中的八卦之心真是越来越燃了。
方雅在窗户边听着,越听越奇怪。
她也和自己的婆婆聊过文浅的事情,自然也知道文浅的身世。
“嗯,要不我们先去你家里坐坐,好好说说话?在别人门口也不像样子。”这位女士有些尴尬的提议道。
对方对自己没有好奇心,没有想念或者恨意,就只是漠视,反而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在女孩面前哭估计对方也没什么反应,也想等去了家里再哭。
这里还有个邻居在这儿看着她,也担心有人看热闹。
但文浅就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招待客人的想法。
文浅:“我不会让陌生人进我家门的,说是来看我的,看好了就走吧。”
“你这人真没礼貌,来了就是客。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年轻男子在想是不是对方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了,但是依然揪住对方没礼貌这一点想要进行指责。
文浅挑眉:“我认识你们吗?”
一旁的女士扯了扯儿子:“你少说两句。”他们来是来示好的,不是来吵架的。
“来者是客?既然你们是客人,怎么空着手来,不带点儿礼物吗?”
礼物确实是带了在后备箱,但是年轻人被文浅的话气到了,他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人太厚脸皮了,怎么能主动索要礼物呢?
女士一听鱼尾纹都笑出来了:“啊,我带了,我带了!在后备箱呢,这不是还没到你家,我没拿出来。”
陈婶儿在一旁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这年头什么礼不礼的,除非是金子什么的值钱物,不然文浅还能多稀罕。
文浅这是故意的,在他们面前可是很讲礼数的,每次请她来家吃喝,她总是有来有往从不空手。
但是在这对这两个人这么不客气,陈婶儿也猜想自己的推测是真的了。
让她更忍不住笑的就是文浅开口就问,那先让我看看你带的啥?
意思好像说,东西少了或者她看不上就不招待了。
这位女士立马就去后备箱,打开的时候想了想,一提奶和一箱苹果对方是不是会看不起?
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待会儿给这个孩子包个红包?感觉对方不是很好相与。
果然下一秒文浅就说:“就这?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里去吧。”
“怎么还有人嫌礼物少的?你是装的还是故意耍我们的!”男子又开始不耐烦了,也不知道突然来找人干嘛!白来受气。
“对呀,我这人就是这么没礼貌,你们走吧!”说着文浅就准备转身走了。
年轻男子觉得自己第一回遇到这么厚脸皮的人,太没有礼貌了,为什么要跟这种人打交道呢?
女士伸手拍了一下气呼呼的儿子,算是安抚。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所以心里不舒服,我也能理解。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挂在心上,终究还是来看看,不然死也不心安呐。”
这一番话说的凄凄惨惨,哀婉的很。
文浅转身笑得很官方:“这样啊,那你看过啦,我有鼻子有眼四肢健全,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