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富跟她后面，接到电话后，邱欢走得急，外套都没穿，他上前披她肩头。
“你别着急，程莹在医院出事，发现得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邱欢一跺脚，“你懂什么？你知道女人生育多危险。”
陈春富扶她坐到旁边长椅上，“休息会儿，别孩子出来，你又急病了。”
邱欢捂脸，着急得想哭，“第一胎早产凶险，第二胎又出了意外，莹莹命苦…”
“程莹还在做手术，别这样讲。”
魏教授从手术通道走出来，摘下手套就向关廷彦汇报，“出血量，孩子没保住，保住了子宫，程小姐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
关廷彦天胸腔堵了浊气，堵得呼吸闷窒，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什么时候醒？”
“麻药劲儿持续四个小时，程小姐现在虚弱，估计要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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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欢焦急凑上来，“医生教授，莹莹怎么样了？”
“放心，已经脱离危险。”
有医生这话作保证，她心沉进肚子里，抬手顺了顺气，“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重症监护室，上了呼吸机，关廷彦隔着一扇玻璃看躺在病床上的程莹。
睡熟了一般，安安静静，脸上失了血色，浓密鸦睫在眼下投落的阴影，被反衬得十分明显。
意外来得太突然，他毫无准备，更无法想象她当时该多么无助恐惧…
男人指节压得咔咔作响，跟随为她做清理的小护士一同走进去。
“我来。”他拿过护士手里的热毛巾，一根手指一段指节，仔细轻柔地为她擦拭。
护士没见过这么英俊又气韵的男人，脸色一红，“你是家属？”
“我是他丈夫。”关廷彦把帕子重新放到小盆里，脱下外套，“凉了，重新换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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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度非凡，下达指令时不容置喙，护士更不敢怠慢，端着盆子走了出去。
…
凌晨三点多，冬夜窗外头夜色沉寂得如一潭死水，关廷彦坐沙发批阅文件，他疲惫得捻了捻眉心。八壹中文網
察觉程莹手指微微翘动了一下，起身就走到病床前，“莹莹，你听得到吗？”
女人痛哼了声，流产是跌滚下楼梯时，盆腔破裂积水导致的，各关节也有不同程度的创伤。
麻药劲儿一过，千肢百骸传来刺痛，她就想被打碎了再拼凑起来一样。
“莹莹，很疼吗。”
程莹虚弱眨了下眼，连点头的动作做起来都万分吃力。
她天旋地转一番，很快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嘴唇翕合一番，想问话，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关廷彦拂开她额上发丝勾到耳侧，知道她想问什么，故意不提，“在休息会儿，实在痛让医生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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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她能忍，手指揪住他衬衣一角，两人同床共枕朝夕相处这么久，他沉郁面孔下闪过的细微痛心感，程莹捕捉得到。
她声音细弱嘶哑，“留住了吗？”
关廷彦闭上眼，吻她的眼角，唇微微发颤，“不怕，还会再有。”
她不信，失重滚落那一刻，她第一时间就护住了肚子，不过短短十几梯而已，她拼尽全力了。
生关琅关霜时，她还遭遇了车祸，怎么这条生命这么脆弱？
眼泪从眼角滑落，滑一行，关廷彦吻一行，她逐渐控制不住，眼泪越滚越多，“有人推我…”
“什么都别想莹莹，好好休息可以吗？”他扶住她两颊，泪水打湿了手心，心都被碾碎，“别哭宝宝，求你。”
…
程莹精神撑不了多久，不到十分钟就又昏睡过去。
李云一身笔挺警服，敲了敲窗户，示意关廷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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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人了？”男人眼底卷着惊涛骇浪。
李云看了眼手里整理出来的线索，医院没有白板，他手写誊抄在一张a4纸上，时间人物，以及接触过程莹的人都有什么特征。
“确实跟你想的差不多，背后主谋策划得很严谨，对程小姐动手的人事前乔装过，医院人流量大，排查起来比较困难。”
他知道这不是关廷彦想听的答案，语气几分无奈，“事发突然，我也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关廷彦抄起火气，“这是蓄意谋杀，我要给她交代。”
“两天之内。”
“你最好说到做到。”
“局里已经备案了。”李云一把冷汗，“有件事需要你同意，程小姐作为当事人，我需要问她几个案件相关的问题，她情绪能稳定下来吗？”
关廷彦不耐，“稳定下来你再问。”
“成，你今晚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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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摸出烟盒点上一根。
李云清楚程莹流产这件事，对他影响也不小，如果可以，他巴不得替她受罪。
“廷彦，医院就别抽烟了。”
关廷彦置若罔闻，李云又劝，“你一身烟味儿，程小姐也不会喜欢，她还在养病。”
这话管用了，关廷彦揿灭烟蒂。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帮她换内裤，程莹没什么情绪，清伶伶两条细腿，任他摆弄。
刚换完，邱欢提着保温杯走进来，“莹莹觉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
她打开保温盒，“刚熬好的小米粥，里面加了点你最爱吃的蟹肉。”
她轻轻侧身，阖上眼，“我不饿，您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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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落至极的情绪，就算是不明说，邱欢也能感觉出来，她轻轻叹口气。
关廷彦捋下衬衣袖，“我还没吃。”
邱欢提了点精神，立刻给他盛了一碗，“莹莹这边你看着，一会儿我去看顾那两个小孩儿，不是才报了早教班，总不能让保姆带去上。”
关廷彦嗯了声，“下午我让秘书带他两个过去。”
病床那头传来她闷闷地声音，“让妈带过去吧，亲子游戏怎么能让梁秘书去。”
邱欢问，“你下午忙？”
“不忙。”关廷彦松泛两颗纽扣，“警局派人找程莹了解情况，我得盯着。”
“是该好好了解，杀千刀的狗东西，绝对是奔着莹莹来的。”邱欢越说越愤慨，“关家老爷子不是军队的吗，能申请抓到直接枪毙吗！”
他斩钉截铁，“该他的惩罚，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