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工夫，何昭昭她们便卖了十几碗猪下水。
因为分量够足，味道也香，所以很多人问了价钱后，便直接开口买。
当然，也有一些会过日子的人，觉得九文钱太贵了，试图向何昭昭讲价，但是被她
拒绝了。
“大哥大姐们，我们做的是小本买卖，本来就挣不了多少钱。你瞧瞧，这碗多大啊，买上一碗香肉，就算是四五口之家也能过过瘾。”
“你瞧瞧那些酒楼饭馆里，随便一道肉菜都要二十多文钱，我这区区九文钱已经够实惠了。”
有些人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虽然觉得不便宜，但还是买了一碗。但有些人舍不得买，最终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而何昭昭打包的时候，出手十分豪迈。她把竹碗塞得满满的，一点缝隙也不剩，所以这些客人都很满意。
由于底下还有炭火温着，所以锅里一直冒着腾腾的热气，以至于香味一直萦绕在周边，久久不散。
有对年纪大的老年夫妇，一下子买了两碗猪下水，并试探性地问何昭昭。
“小丫头，我家有十几个口人，能不能装点这个汤汁，给我带回去拌青菜？”老婆子问道。
“本来是不允许的，但看你人这么爱惜家人，所以我白送你一大碗吧。”何昭昭欣然答应，并装了一碗香浓的卤水给对方。
若非亲眼所见，李云娘根本不敢相信，何昭昭做的猪杂会这么受欢迎。不过才一会儿，便已经得了将近一百四十文钱。
要知道，她们买那些猪下水，统共才花了五十文左右呢，这其中的利润还真是大呀。
而且，除了车上这锅猪杂外，他们旁边还有大半桶呢，至少还能卖上几十碗。
这香味实在是太浓郁了，旁边卖包子的大哥根本受不了。所以，他又小声试探着询问何昭昭，能不能卖半碗给他。
一般情况下，做生意不能随便开先例，省得一开始开了个头，后边就收不住。
但这个卖包子的大哥看着面相敦厚，而且穿着打扮很朴素，估计家里很穷，所以何昭昭便没有拒绝。
虽说是卖半碗，但何昭昭并不是真的只装半碗，而是盛了大半碗猪杂给对方。
“这么多呀，谢谢，谢谢。”对方见分量这么足，忙不迭道谢，并给了何昭昭五个铜板。
“不客气。”何昭昭收回铜板后，又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卖香肉，好吃又便宜的香肉。原价十文钱一碗，今日开业大酬宾，只售九文钱。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她的声音雄浑有力，俨然像是长期做买卖的老手，听着一点也不别扭。
见李云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一动不动，何昭昭也是无语了。
“娘，你倒是吱声呀。你嗓子比我大，吆喝这事由你来干更合适。”
“啊……可是我从来没有卖过东西，我感觉我干不来呀。”李云娘有点慌。
她是个传统又老实的妇道人家，这样当街吆喝着卖东西，多少有点难为情。
“没有谁一出生下来，就知道干这干那。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我自己也没有卖过东西呀，可我还不是喊得好好的。”何昭昭回道。
“你若是不大声吆喝，谁知道你在这里卖什么呀？听我的，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只管大声喊话就对了。”
何昭昭说得很轻松，但李云娘做起来却十分困难。
她几次尝试着张开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见何昭昭瞪着自己，她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开口了。
“卖香肉，好吃不贵的香肉，九文钱一碗。”
尽管李云娘开口了，可她的声音却十分微弱，仅容母女二人听见，就连旁边卖包子的也听不清她在喊什么。
“娘，你别紧张，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这做吃食买卖，怎么也比种地或者做绣活轻松，难道你不想挣更多的钱？”何昭昭继续鼓励道。
真是的，不就是吆喝卖东西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呢？可惜条件有限，要不然何昭昭一定会整两个大喇叭出来，让半条街的人都听得见。
李云娘脸颊发烫，始终迈不开那一步。若是让她选择的话，她宁可上山采茶或者下地种田，也不当街吆喝卖东西。
实在是没办法了，何昭昭不得不开口道：“娘，反正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这里又没人认识你，你怕什么？但我今年才十二岁，你就不怕我这样抛头露面大声吆喝，有损女孩子的形象？”
果然，这一招是最有效的。
李云娘也觉得，何昭昭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却像中年妇女一样，当街吆喝卖东西，的确是有损形象。所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大声喊话。
“卖香肉，新鲜出炉的香肉，好吃不贵，引人回味。原价十文钱，今日只售九文钱一碗。”
果然，这事只要开了个口，就不会再有什么。见有个中年妇女往这边看过来，李云娘清了清嗓子，便大声冲那人打起了招呼。
“那位大姐，你要不要过来试试我们家的香肉。分量足，味道好，童叟无欺。”
中年妇女一走过来，李云娘立刻用筷子夹了一块猪肚和猪肠，放在小碟子里，让对方试试味道。
“唔……味道是不错，多少钱一碗？”中年妇女吃完后，还满意地砸了砸嘴。
“原价十文钱一晚，今天搞活动，只售九文钱。这买上一碗，一家几口人都能尝尝。”学着何昭昭的样子，李云娘热情地招呼着。
“你这香肉是拿什么做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中年妇女并没有接话，而是皱眉看着锅里的猪杂。
“这是独门秘方，相关内容不便透露。反正整个石头镇只有我们一家，你在别处买不着。”李云娘回道。
她又不傻，才不会告诉对方，这些东西都是便宜又没人吃的猪下水。
“九文钱太贵了，能不能少点？咱们普通老百姓挣钱不容易，你就再便宜一点吧。”中年妇女开始杀价。
“大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是小本买卖，属于薄利多销，挣不了几个钱。再便宜下去，我们就该亏本了。”李云娘镇定自若地回道。
刚刚何昭昭就是这样应付讨价还价的人，李云娘直接来个现学现卖。
中年妇女又皱眉说道：“天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肉来的，万一吃坏了肚子，那我该怎么办？这样吧，我先买半碗尝尝味。如果好吃的话，我回头再来帮衬你们。”
“不好意思，我们这是整碗出售，从来不半碗半碗卖。”李云娘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万一她答应了此人，其他人也跟着只买半碗，那她们这两锅猪杂，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呢。
中年妇女还价不成，最终还是悻悻然离开了，不舍得花那九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