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那人乱在爷爷面前嚼舌根,让爷爷都这么操劳了还要分心来担忧我。”盛妤歌摸着被敲打的额头,小性子一使,面露不服和委屈,身子微微往后撤,似有些生气了不想再让他打。
“幸好我知道爷爷的对我的用心栽培,若是我小心眼些,只怕,会和爷爷离了心呢。”她似打趣着笑道。
用着最直白单纯的语调,说出让盛山禹眼色深了深的话。
她却又把这份骄纵掌控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反感造作,恃宠而骄,只会认为她心性直白,对人真情。
盛山禹笑容微敛,掩下眸里的深色,一脸的不认同。
“欸,怎么会呢,他也就是担心你忙于工作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你看看,要是没人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要去公司忙得昏天黑地的。”
说来说去,这个圆滑的老狐狸还是没把通信的人说出来。
盛妤歌也收起了刚才的玩笑意味,一脸的顺从乖巧,“知道了,爷爷。”
“最近也忙的差不多了,我最近会注意身体的。”面上露出欣喜长辈关心的笑容。
只是,微敛的羽睫遮掩住了眼底一丝暗芒。
看来,爷爷是铁了心不会告诉她是谁说的事了。
“妤歌啊,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人啊?”盛山禹不动声色顺着话问道,面上没有什么异样。
盛妤歌一副被揭穿女儿家心思的娇嗔,面颊染上些许桃红,“爷爷,没有……”
“我还早呢,不急。”手指轻捻。
“欸,你都快二十四了,怎么能不急。”盛山禹拧眉有些不悦。
语重心长从地,“妤歌呀,你也该试着在世家之中挑选一下合你心意的子弟了。我看你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存在,又是盛家的大小姐,目光高些也无妨的,要配得上你我才放心啊。”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只会引起不悦,盛妤歌点点头,似答应下来,“知道了,爷爷,我会留意的。”
颔首低眉,未曾让谁发现眼底闪过的深邃幽暗。
一开始问她有没有心仪之人,并未要求对方身份家境,不过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思罢了。
在得知确定她没有后,又开始催促她亲事,以她自己的高要求来让暗示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
爷爷,论心思深沉和攻心为上……
她确实还需要向他老多学习呢。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君烬渊?”蓦地,盛山禹随意开口问道。
羽睫一颤,手指轻捻,摇了摇头,“没有。”
“你觉得,他怎么样?”盛山禹端起杯茶,不露声色地觑了她一眼,眼里的精锐似在思忖着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妤歌也知道他什么意思,清了清嗓子,面色平淡。
“手段狠戾,为人阴骛疯狂,实力莫测,不能轻易招惹。”
可偏偏,她还是装傻了,只说了自己对于他的看法评价。八壹中文網
“哦……你也这么怕他。”盛山禹似惊诧,微微抿了口茶。
盛妤歌敛眸淡淡一笑,似心有余悸,“爷爷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做的那些事……让锦京多少世家都对他忌惮害怕着。”
恐怕,连眼前这位也……
果然,这话一出,盛山禹眸色一暗,似想起什么连他都要惊惧三分的事情,面色微忌,“罢了,这事不提也罢。”摆摆手,放下杯盏。
“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流来往而已,毕竟啊,我老了,这锦京,以后还得是你们来操持。”
盛妤歌面色微变,“爷爷胡说什么呢,您老可是长命百岁的命,这盛家,还得靠您来掌权才有出路。”
“唉,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啊。”盛山禹微微叹气,语气倒是平淡,丝毫不忌讳提起自己的寿命问题。
“顺其自然吧。”幽幽一叹。
见状,盛妤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再回驳,就显得阿谀无礼了些。
“那爷爷,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想和七叔一起去看看五叔,你知道的,平时五叔可疼我了。”
盛妤歌见他似乎没什么想说的了,主动提出离开。
“嗯,也好,你吸取一下你五叔的教训。”盛山禹点点头,半眯着周围皱纹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盛妤歌也退出去了。
大堂里只余下一些佣人和闭眼小憩的盛山禹。
还有。
一个身着淡蓝色绸缎改良唐装的俊雅男人。
锦京皆知,盛家曾有一位惊艳绝才的少年。
言华珺璟,淮上淞峖。
名,盛言淮。
他面容带着一丝常年久病的苍白和羸弱,微微菱形完美的薄唇直抿,没多少血色,却不显得软懦无力,反而给人一种芝兰玉树,俊逸悠然,不染世俗尘埃半分的病态美感。
羽扇似的睫毛细长微敛,眉眼精致如画,立体精雕般的五官清隽,似从画中走出来自带飘渺云雾般的谪仙。
仙姿玉容,不可亵渎。
让人只看一眼就舍不得对他说出半句语气重话。
盛言淮身子如松坐立着,右手上捏着一串暗红色的佛珠,不紧不慢地拨动着上面雕刻有经法铭文。
盛山禹不开口,他也不急,就这么静坐着。
半响,终是他的一声咳嗽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咳咳……咳咳……”盛言淮骤然感觉喉间一阵疼痛,从腰间口袋取出一张叠好的白色干净方巾,捂住嘴。
那温润想要压制却又控制不住的咳嗽声不停,似要连肺都要咳出来似的,听得一些佣人的心都跟着揪起来。
唉,明明这么一个风光霁月,待人谦和礼貌的五少爷,却偏偏身患顽疾。
真是可惜啊。
不然……
盛言淮身后的一个男人连忙上前拿出一个玉瓷瓶倒出一颗细小的药丸,“主子。”
盛言淮接过服了下去,又喝了口下属递过来的茶,这才感觉喘得上气些。
“我听说老二给你引荐了一个国外的神医给你看病,你身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转些?”
盛山禹睁开锐眼,望着他。
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