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这边也没有。”
“会不会扔到外面去了？”
“今天装垃圾的清洁车还没来，如果是有，应该还在这里才是。”
“需要扩大搜索范围吗？”
“先问问吧。”
短短半小时内，瑞云小区所有的垃圾桶都被翻了个遍。
罗海听着一个个回复的消息，开口道：“瑞云小区里面没有找到，这条线，可能得断了。”
程旭冷声道：“扩大范围，继续找。”
“可这个案子，应该要到此结束了。”罗海看着程旭，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干脆把电脑放在程旭面前，直接道：“程队你自己看吧，视频是在洛老师的书房发现的。”
罗海话落，肖潇也正好从另外一边走过来。
她看着程旭，见程旭没看，思忖片刻，开口道：“我在邮箱里，发现了一段视频，是定时发送的，发件人是洛老师，我猜他应该也给你发了，目的是为了……不让我们继续追查他的死因，如果你没做好思想准备的话，可以先不看，但是，警方必须撤离了，洛老师的案子，已经结束了。”
“怎么可能？”
程旭回头，他冷冷的望着肖潇，不可置信的开口：“怎么可能就以自杀结束了？肖潇，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不可能有什么用？证据摆在这里的，程旭，你听我的，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查。”
肖潇握上程旭的手。
程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
肖潇又开口道：“把洛老师和洛姨合葬吧，去接洛老师回家，该筹备葬礼了，案子已经结束了，你还要洛老师留在停尸间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肖潇觉得程旭要发火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道极低的，带着妥协的声音。
“走吧。”
程旭转身，整个人都像是没了力气一样，低垂着头，语气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情绪。
“去市局，接老师回家。”
——
从市局办完手续出来，已经是晚上了。
肖潇看了一眼程旭，见程旭没说话，她主动问道：“洛老师的葬礼结束后，你准备去哪？如果是要留在a市，还是要买辆车才合适。”
她和程旭的车都毁在应红山了。
程旭的车拉回来已经没有用了，而她的车早就撞成了破铜烂铁。
今天开的车，还是她借用的小安的。
“你呢？”程旭抬头，看肖潇，“你准备去哪？”
“我是在想你以后的事。”
“然后呢，把我安排后，把洛老师安排好就离开吗？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离不开你是吗？”
“我没这个意思。”
“可你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你要走，哪怕是你今天晚上就走，都没有没关系。”
看着程旭的模样，肖潇努力的把音调压下来，平静的开口道：“我没说我要走，我只是在考虑你以后的生活。”
“你以为你骗的了我吗？”程旭笑了：“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我这种人，配不上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说完，他侧眸看着窗外，霓虹灯闪烁着，像过去的回忆，扑朔迷离。
“肖潇，从你拒绝那份合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下定决心要走了，答应我，走了以后，就别回头了。”
程旭太了解肖潇了。
他清楚肖潇每一个选择背后的缘由。
他曾经试图留下肖潇，可肖潇的拒绝，让他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肖潇是留不下来的。
肖潇已经是一根断了线的风筝。
随风，越飞越远。
而他，抓不住了。
“我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我就必须要当一个律师？程旭，我做不做律师跟和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程旭看着肖潇，语气不悲不喜，充满了冷淡：“因为我认识的肖潇，从始至终她就是一个律师，我喜欢的，爱的，是十九岁以后的肖潇，可是从应红山之后，你不一样了，我都不知道是你变了，还是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选择回到之前的轨道，就是要离开我，要回到他身边，不是吗？”
肖潇是他的。
肖律师也是他的。
可m大的校花不是他的，m大心理学院的天才肖潇不是他的，那些是邵晨的。
肖潇说过，她想回到之前的轨道。
可在那段轨道里，没有一个叫程旭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定要回邵晨……”肖潇试图解释，然而，话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一切都是你主导，你想好就好，想分就分，想结婚就结，不想结婚就算了，我现在也只有这一句话：算了吧。”
解释是没用的，是苍白的。
在她和程旭中间，这么复杂的感情中间，哪怕是有些事说开了，可结果也不会改变的。
“程旭，你就自甘堕落吧，你可以毁了你自己，反正以后你的人生，跟我肖潇没有任何关系，洛老师葬礼结束后，就别联系了，当你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这个人。”
肖潇深吸了一口气，换了方向，靠边停下，直接道：“我会把天落接走的，她是我带出来的，后面怎么样，不需要你操心，这段时间她麻烦你了，钱我都会转给你的，你可以下车了。”
“行。”程旭点头，他推开副驾驶的门，下车前，他最后一次回头道：“肖潇，今天就道别吧。”
肖潇没说话，她看着程旭的背影，在风雨中落寞而萧条。
过了好久，肖潇左手使劲砸在方向盘上面，汽车滴滴鸣叫了许久。
雨声渐大。
肖潇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调头去了酒店。
程旭把天落从酒店应红山带回来，就一直安放在酒店里面。
有督查组的人，肖潇也不能离开医院，今天还是她和天落分开后，第一次过来见天落。
肖潇收拾好心情，确认脸上没有哭过的痕迹，问清楚房间号后，扬起笑脸上楼。
另外一边。
程旭打车回了小区，门外的警戒线已经撤了，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然而，真实的是，洛天海已经死了。
无力的合上门，程旭踉踉跄跄的走去书房打开电脑。
果不其然，有洛天海的邮件。
他和肖潇，一人一个提前录制好的视频。
程旭忘不了在会议室里看到的视频。
洛天海对着屏幕，一点点说着自己设想的自杀经过。
视频最后，他道：“别为我浪费警力，我选择赴死，与他人无关，程旭肖潇，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
漆黑的夜里，有火星一点点亮起。
程旭坐在窗边，雨随着风吹在他脸上，带着冰冷的感觉，如同大海朝他席卷而来。
火星渐渐小了。
程旭按掉烟，语气不悲不喜：“我不会停手的，我会一直查下去，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