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问一下，特殊病房那个病人多久才能出院？”
“夏迷心是吗？”
“嗯。”肖潇点头。
“明天早上出院。”护士长说完，看见面前的人，想起来是昨天来过的，她又开口道：“大概明天早上十点多就可以进去看人了，你可以早一点来。”
“好，谢谢。”肖潇点头。
肖潇道完谢，靠在护士台旁边，拿手机订闹钟。
闹钟刚刚定好，肖潇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多了一阵吸气声。
“我的天，不会吧？”
“这是爆炸还是普通的山体滑坡？怎么影响这么大。”
“还出现了一具尸骨。”
肖潇皱眉回头，刚想问为什么，面前有护士匆匆跑过，开口道：“接到医务处最新通知，每个科室抽调三名护士，立刻前往应红山救援，十分钟后立刻跟车出发。”
应红山？
肖潇愣了一刻，忽而想起了护士讨论话里的“尸骨”，她点开浏览器，同城热搜里已经爆了。
【据最新消息，我市4a级风景区应红山于今日上午十点二十分发生山体滑坡，其中有一对情侣称在滑坡处发现一具尸骨，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关于此次山体滑坡，具体灾情情况正在核查统计中，a市电视台将持续跟踪报道。】
新闻视频里面，山体滑坡情况十分严重，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泥石流，之前修好的路也被泥水无情的吞噬。
记者拍摄的地方都是一片泥泞，还能看到不少穿着红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在疏散群众。
肖潇默了默，关掉视频，不过两秒，她又重新点了进去。
——
市局，会议室
“由于孙队还在医院住院，此次应红山救援活动由我主持，刑警队此次配合其他部门参与救援，于应红山发现的尸体，由法医部门先将其带回，等救援结束，确认应红山无滞留旅客后刑侦才能介入。”
连城说完，看见坐在末端，代表法医科参加会议的苏娜娜，再次开口道：“另外，介于尸体发现地情况的问题，救援结束进入命案调查时，法医方面的相应工作一律交给费老师处理，苏娜娜不参与此次命案侦破工作。”
连城话落，苏娜娜立刻起身道：“连局，为什么？我和刑侦在专案组配合的也挺好的，为什么这个案子不能让我跟进，费老师年纪已经大了，他并不适合这个高强度的工作。”
除了苏娜娜，其他人也疑惑的看向连城。
这种事，说好听点是暂时不参与，要严重一点，那跟程旭停职一模一样了。
“费老师是法医科科长，他能不能去，他自己心里清楚，而且，就目前情况而言，应红山发现的尸体，咱们市局唯一有能力参与案件工作的人只有费老师。”
连城说完，又补充道：“另外，接到通知费老师就已经去了。”
“连局，这不公平。”
苏娜娜看着连城，目光坚定：“要是其他案子就算了，这个案子我是不可能放手的。连局，你说的是救援优先，可实际上，这个案子必须马上调查，你心里有调查人选，所以才找借口说救援优先，对吗？”
连城看着苏娜娜，心知苏娜娜已经猜到了，干脆实话实说：“你既然知道，也什么都清楚，你就该知道，这个案子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你都是不能参与的。”
“凭什么我不能？在这里我先是法医，才是我自己。”苏娜娜握拳，声音依然冷静。
“这事没商量的余地，小安，安排救援人员名单，散会。”
连城看着苏娜娜，一直到走到会议室门口，方才道：“苏娜娜，别学程旭，查清楚以后，我会给你交代的，你要是轻举妄动，就不是停职这么简单的事了。”
见苏娜娜没说话，连城方才松了一口气。
应红山的尸体他看见过，根据尸体白骨化的情况，死了大约有六七年，加上现场发现的枪。
连城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明白，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命案，它牵涉的，极有可能是当年的916绑架案。
因为，916绑架案，在应红山一带，绑匪和警察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最终，绑匪全部被击毙，而警方，也折进去了六名警察。
六名警察里，五个人都找到了，只有苏娜娜的父亲，一直没有发现他的骸骨。
连城刚叹息结束，费法医匆匆而来，见着连城，两个人默契的一句话没说，直接朝连城办公室去。
坐在办公室里，费法医方才开口道：“尸骨已经拉回来了，我看了一眼，大差不差应该是他，老苏之前摔过一次腿，当时手术片子我看过，我拿了苏娜娜喝水的杯子，做dna鉴定，报告应该明天就能出来了。”
连城听见，沉默片刻，开口道：“这件事辛苦你了。”
“哪有什么辛苦的，老一辈的事，我希望就在我们这里结束，另外，那把枪我已经封存起来了，枪上有指纹，我没有做比对，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结果。”
“枪的事先放一放吧。”连局手指点着桌面，一边琢磨：“重案组的后天就来了，按要求，这个案子必须移交给他们。”
“枪的事能放，可人放不了啊。”费法医叹息。
连城跟着一叹：“早上程旭那小子还跟我说肖潇可能涉及819缉毒案，两小时不到，当年916案件的枪支又出来了，你这叫我怎么说？”
连城扶额，头疼的不行：“当年参加绑架案的一共就9个人，在应红山就折了六个，五个人都找到了，只有老苏没找到，如今有线索，我肯定是希望能追查下去，可是咱们也不能去怀疑自己人啊。”
听到连城的话，费法医想了想，妥协道：“老苏的事没有定论，就按你说的放一放吧，不过这件事，于公于私，程旭都要避嫌。”
费法医起身，叹了叹气：“多事之秋啊，法医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连城点头，没说话。
费法医开门出去，看见外面杵着的程旭，一改叹息的面孔，笑道：“急着来复职啊？”
“我找连局有点事。”程旭说完，看了一眼里面，问道：“费老师你说完了？”
“说完了，你进去吧，小心点，连局最近烦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费法医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头发，乐呵一笑。
程旭听明白了意思，略一颔首，点头进去。
“怎么又来了？”费法医和程旭的话连城听的一清二楚。
知程旭来定是有目的，连城也没遮掩，直接道：“你上午说的那件事就是不可能，其他的也不必说了，我现在懒得听。”
“连局，肖潇的事不提，我听说应红山发现一具尸骨，老孙现在在医院，既然老师都来过了，那说明我回队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命案优先，我理应归队。”
程旭一直没走，就是等着说这件事。
“听你这话，你还挺能耐的。”连局拿着水杯接水，想到费法医说的，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复职是可以，但是在这个案子上，我接到的通知是救援优先，这样，你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跟其他部门救援去，案子等救援结束再说。”
“为什么要把案子放一下，查案子浪费不了几个人。”程旭并不赞同连城的话。
“走访不需要人？查死者身份不需要人？命案固然重要，可现在的情况是救援迟一分，那就可能有另外一个滞留的旅客出事。孰轻孰重，你能分的清吧？”
程旭默了默，开口道：“我分的清。”
“行，你去吧，这次配合其他部门救援，把你那臭脾气收一收，还有，结束了赶紧回来，民政局又不会因为下雨就关门。”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队里了。”
连城招了招手，示意程旭可以走了。
从办公室出去，程旭目光一寒，直接去了装备库领枪。
负责人见是程旭，直接拿了枪出来，一边问：“程队这是复职了？”
“嗯。”程旭点头，说完，他又道：“现在队长已经是孙队了，别这样叫我，人老孙听着心里不舒坦。”
“这不是习惯了吗？”负责人笑哈哈，说完，他指着登记本道：“这里签个字。”
“没问题。”程旭拿过笔，签好名字后，他看见上面的名字，顿了顿，开口问道：“许少东也来领过枪？”
“刚刚来过，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为什么领枪？”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是省厅的专家，连局说的，咱们配合工作，我也就没多问。”
程旭收好枪，没继续多问：“行，我先走了。”
“慢走。”
程旭刚从装备库离开，装备库里的座机电话就响了。
他接起，电话里，连城暴躁如雷：“程旭是不是刚刚领了枪？”
“啊，连局你怎么知道？”
“赶紧把人给我按住。”
连城看着手里的工作牌，气的直接往地上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连城鲜少有发这么大脾气，负责人忙道：“人开车走了，估计是按不回来了……怎着，他是没复职还是……”
连城没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他看着地上的工作牌，感觉血压蹭蹭上涨着。
连城忙拿过降压药，喂了两颗，舒了一口气，给洛天海打电话。
“程旭去应红山了。”连城拍着额头，有些懊恼：“我早该想到，苏娜娜都能猜到案子跟当年的916绑架案有关，程旭怎么可能猜不到。”
洛天海叹气道：“随他去吧。”
“可这不合情理啊？”连城无奈：“我也想随他去，但程旭这行为，无组织无纪律。”
“当年我指挥追捕，带出去了八个人，回来的只有三个，我折了一双腿，这事程旭心里一直都过不去，他想查个清楚明白罢了，你也别难为他。”
“他连工作证都没带，我怎么能不难为他？”连城语气不佳。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实在不行我这老头子再过来跟你喝杯茶。”
“那这茶太精贵，我喝不起。”连城默了一刻，把程旭上午的事说完以后，又开口道：“现场的那把枪，是肖潇的配枪，几个小时前程旭就认定肖潇是个毒枭，要是让他查这个案子，说不准他还会觉得，肖潇还是个绑架犯。”
“肖潇的事，我去说吧，她的身份你和我都清楚，不能让她受了这不该有的委屈。”
洛天海长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应红山，风雨欲来，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