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暴雨来的急又猛，程旭见雨势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给肖潇打了个电话，开车去医院。
见夏迷心是需要批准的，只不过，是需要他的批准。
虽然他队长的职位被撤销了，但是该有的权利还是一个都没少，诸如见夏迷心。
只不过，他需要提前同护士长打个招呼。
程旭没有买东西，车停在地下室后就直接上楼，询问了夏迷心的情况后，他站在病房前，敲门。
听到里面说“进”的声音，他才推开门进去。
如今能来的只有许少东和程旭，许少东昨天来过，今天定然是不会来的，所以，夏迷心端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门一开就道：“程队。”
“已经不是队长了，叫我一声程旭就行。”
程旭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他走到夏迷心面前，长话短说：“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问你，肖潇曾经在你这里做过咨询，你应该很清楚她的情况。”
夏迷心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我算得上比较了解她的情况。”
“我查过她的病历，因为车祸，导致了一部分的记忆缺失，但是从心理学上来说，像肖潇这种情况，一般只存在于遭受了重大刺激后才会有的保护性反应，就比如很常见的pdst，但是肖潇的情况，又不止单单这一种，是由于各种复杂因素导致了她记忆的缺失，车祸所造成的情况，应该是加重了这种记忆的缺失。”
“那如果是她以前的一些习惯，会不会因为这个失忆而改变？”
“当然不会，习惯在我看来，并不受记忆的支配，它就像是刻在你dna里的东西，比如吃饭要用筷子，肖潇没有丧失基本的生活能力，就说明她没有忘记那些习惯的反射。”
程旭听完夏迷心的话，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也就是说，我可以理解为，哪怕是失去记忆，在某种程度上，肖潇的习惯是不会改变的对吗？”
夏迷心点头。
她下意识的倒了一杯水，递给程旭，而后笑道：“就像我，哪怕现在在病房而非心理咨询室，如果有来访者，我都会下意识的去倒一杯水。”
“我清楚了，谢谢。”程旭颔首。
“行。”夏迷心也点头，同时起身道：“肖潇她还好吗？”
“很好，市局还有事，我先走了。”
“没问题。”夏迷心把程旭送到门口，见程旭出去，突然开口道：“程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旭回头，看着夏迷心：“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深爱的人是一个罪犯，你会怎么做？当然，我不是说肖潇，就是想从行为学上，想知道一个成熟且优秀的刑警，会怎么面对这件事。”
“如果是我，我会亲手将她缉拿归案，在国家面前，在法律面前，在人民面前，我对任何犯罪都是零容忍的态度，当然，在她认罪伏法之后，我会去陪着她一起面对，不管是生是死。”
“先国后家，程队不愧是程队。”
夏迷心笑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道：“雨大，注意安全。”
程旭颔首。
从医院出去，程旭直接去了市局，进办公室后，他关上门，直接在电脑上查着“肖潇”两个字。
一分钟后，程旭看着电脑上面的记录，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而后，他把资料打印下来，直接去五楼。
连城正喝着茶，对面的茶杯已经空了，他还在悠闲的喝着，直到程旭敲门进来，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开口道：“进来吧。”
程旭进去，扫了一眼还没有收起来的茶具，开口问道：“我老师来过？”
听到程旭的话，连城顿时觉得稀奇了，立马问：“你怎么知道？”
“这个茶是我昨天买给他的，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巧，连局你也买了一样的茶吧？”
“不愧是干刑警的。”连城正色，坐直了身道：“那你再说说，你老师怎么突然来了？”
“为了我复职的事。”程旭语气毫无波澜，如同讨论天气一般：“省厅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迟迟没有复职的原因，应该是想借此调我去省厅，老师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今天来找你。”
“不愧是洛天海教出来的。”连城又给程旭倒了一杯茶，开口道：“你老师过来，当着我面给贺厅打了个电话，务必要你回刑侦队，当然，队长肯定是没机会了，我刚想后天省厅同志来了，介绍会上意思说这事，没想到你先来了。”
“后天？他们不是今天出发吗？”程旭皱眉。
“暴雨，飞机停飞了，怕耽搁时间，他们准备开车来。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我是想来说说肖潇的事。”
程旭把资料递给连城：“八年前，也就是819缉毒案前夕，整个七月到八月，肖潇曾频繁往来m洲与s市，而且，大多数都是有来的记录，并无离开的记录，我怀疑，肖潇可能和当年的缉毒案有关。”
其他的，程旭并没有多说。
“又是肖潇。”连城拿过资料，一目十行的看完，摊手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八年前，肖潇刚19岁，她能参与什么缉毒案？难不成你还怀疑她贩毒？”
程旭点了点头。
连城看见，一口气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程旭道：“我十分怀疑，所以，我申请调查肖潇，当然，为了避嫌，我不会参与这件事，819缉毒案是省厅主导的，如此，关于调查肖潇的事，也应该由省厅来调查。”
听到程旭的话，连城气的一把把资料甩在茶桌上：“你还真认为肖潇贩毒？”
程旭没说话，但连城明白。
程旭的意思就是，我觉得就是，
“你老师跟我讲我还不信，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能耐了，你当我和你老师是什么人？不说我，就只说你老师，他做过市局局长，省厅厅长，要肖潇身份有问题，他能不知道？他还能让你们在一起？”
连城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早上民政局小王还给我打电话，说你跟肖潇要登记结婚，只是因为雨太大了没去，我以为你来给我讲这个好消息，你居然告诉我你怀疑肖潇贩毒，你都觉得她贩毒了还结婚干什么？来成全你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连城突然有些庆幸洛天海此时走了。
否则洛天海肯定要从轮椅上跳起来打人。
程旭沉默了：“我不是这意思。”
“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这意思？我只能告诉你，肖潇她清清白白的，还有许少东，你别觉得他什么事都瞒着你，人家做任何行动前，都是给我打报告了的，一个大男人，整天怀疑着怀疑那的。”
连城一口气把茶喝完，指着门道：“茶也别喝了，马上给我出去，你复职报告还没出来，你现在就不是市局的人，出去出去。”
知连城在气头上，程旭默了默，刚准备离开，连城电话就响了。
连城拿了手机出来，见程旭还没走，当即道：“还不走，等酒还是等肉？”
“我会走，但是我还是希望连局你能慎重对待我今天说的事。”
程旭捡起在地上四散的资料，看见上面肖潇的照片，他心里亦是悲哀。
他何尝不希望肖潇干干净净？
连城哼了一声，没回程旭的话，而是接起电话。
三秒钟之后，他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哪里？”
“那边是风景区，警方不是早就安排人去组织疏散群众了吗？怎么还有人出事了？”
“你再说一次？是枪？”
等对方确认一遍以后，连城挂断电话，脸色凝重，哪怕是看见程旭在门口，他都没有发火，而是直接打了内线电话，迅速开口：“小安，通知刑警队，三分钟后会议室集合，有命案。”
“连局，我想……”程旭在门口，“归队”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连城直接越过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