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以连城挂断视频结束，而后，所有民警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
老孙看着一脸沉默的肖潇，长叹了一声：“肖潇，你太冲动了，好歹你也是省厅的专家，有什么话，咱们关上门来自己说就行了。要不是程队维护你，今天这事，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也是专案组的一员，不能眼睁睁看着专案组的方向被带偏。”
肖潇别开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我坚信，他说的就是错的。”
“老孙，别说了。”
见老孙还要继续说什么，程旭起身朝何应腾道：“何所长，今天辛苦你了。”
“没关系，那个我就是好奇，肖警官她不是心理学专家吗？怎么……”
何应腾其实想知道，究竟谁说的是对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他虽然下意识希望肖潇说的是对的，可他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说：那是省厅的专家，年纪上就能碾压肖潇，更何况办案经验。
“她就是。”
程旭接过何应腾的话：“哪怕是她说错了，这个错也是我来背，与其他人无关。”
见状，何应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留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匆匆出去了。
等何应腾走了，许少东才开口道：“我刚刚找到了证据，足以证明，凶手不是惯犯。”
许少东把电脑推出来，此刻会议室只有他们几个人，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口。
“虽然没有定位到死者手机，但是我恢复了死者手机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这个号码的，我已经核查了，是冯千凡父母的。”
“就在刚刚开会的时候，我从冯千凡父母的电话号码那里，取到了通话录音，大家可以听听。”
许少东点开一段录音。
录音很清晰，前面是冯千凡的，后面是冯千凡母亲的，中间还有变声器的声音。
“怎么又变成抢劫了？”
听完整个通话录音，老孙突然有些头大的感觉。
冯千凡的最后一通电话，是问父母要钱的，她声称自己被绑架了，要三万块，期间变声男也威胁冯千凡的父母。
结果，冯千凡父母说肯定是冯千凡联合外人来骗钱，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通话录音只有一分钟。
但是很清晰明了的说明了一件事，凶手就是为了钱，因为没有钱，他选择了撕票。
“通话时间是在八点半左右，也就是冯千凡离开ktv后的两个小时。”
程旭垂眸想了一下：“如果那时候冯千凡是要回去，应该已经过了海山村，也就是我们今天猜测过的案发地点。”
“所以，整件事串联起来，其实是，冯千凡因为发现有人吸毒，急匆匆的回家，而后，孤身一人的她被凶手绑架，因为没钱，凶手选择了撕票。”
程旭一点点分析着，说到最后，他语气沉了下来：“我应该知道为什么会是两个人了。”
“跟着死者的，一直都是两个人。”
肖潇拿起笔，画着路线：“这个案子，不是合谋，而是利用，前一个凶手，姑且称为a，本来准备灭口，而后碰到了准备抢劫的凶手b，在b杀害了死者之后，a选择了处理尸体。”
“肖潇说的，和我想的不谋而合。”程旭附和道。
一切都合理了。
所谓的杀人惯犯，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凶手营造出来的假象。
“我也听明白了。”老孙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而后他问道：“许老师，你能把那个变声男的声音处理一下吗？如果能听到他的声音，我们就能抓到凶手了。”
不管先前的分析对不对，那个变声男，肯定参与了其中的一环。
许少东抬头，在老孙极度期待的视线里，他忽而一笑，可薄薄的镜片后面，眼眸冷淡。
“你当我是神？”许少东反问。
老孙噎了一下，慢吞吞道：“这消失的视频都能找回来，处理一下通话的声音应该问题不大吧？”
“能恢复监控视频，是因为监控本来就拍到了，凶手用的变声器，录在手机里的声音本来就不对，我当然不能通过任何的软件去复原声音。”许少东解释着。
“那我们怎么办？”老孙挠头。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少东，你把录音再放一次。”程旭的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面。
许少东照做。
几个人的对话声通过电流传出来，老孙和小安都屏气凝神的听着，一分钟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口道：“这音频好像没什么别的东西。”
除了冯千凡，冯千凡父母，就是那个变声男。
“不对。”程旭摇头：“少东，再放一次。”
录音再一次响起，程旭点着桌面的手一顿，几乎是瞬间开口道：“停，往回拉一秒。”
电流的声音被拉的极其缓慢。
老孙和小安听得一脸茫然，肖潇突然开口道：“蛙叫声。”
“不止有蛙叫。”程旭手指点着桌面，那一秒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盘旋来回。
“还有风声，虫鸣，打电话的地方是山谷。”
“这都能听出来？”小安有些傻眼。
她还是低估了程旭的实力。
“我们去大柳村，一共有两座山，第一座山只有死者的脚印，在海山村，也有人见过冯千凡，所以凶手是在这段路跟上死者的。”
程旭画了一条线，而后又开口道：“这里是发现死者尸体的地方，如果我记的不错的话，这里有稻田，往下又是山谷，所以，冯千凡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被绑架的。”
程旭画了一个大圈：“那么，以这里为中心，周围三公里内，都有可能是案发现场。”
“这范围也太大了吧？”老孙有些发愁。
“凶手有抛尸行为，我认为，这个圈还可以再大一些。”
许少东说完，话里也多了几分犹豫，“如果把汽车也计算在内，这个圈，可能涵盖的，不止这些地方。”
许少东话落，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老孙和小安。
他们都去过大柳村，山路崎岖，荒无人烟。不仅如此，因为多年没人踏足，很多地方杂草丛生，如果没有具体的方向，市局来的警员加上派出所所有的警力，应该都要两天的时间。
“案发现场先放着，小安，马上要一份海山村人员名单，筛查一下年纪在25-30岁之间男性。”
“我马上就去。”小安急急忙忙就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被程旭叫住了。
“打个电话就行了，吃完饭再核对。”
程旭叫住了小安。为了核对地图，他们几个人中午饭都没吃，小安更是连早饭都没吃，奔波了一天。
几个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程旭看在眼里。
“可不抓到凶手，万一他继续行凶呢？”小安心有顾及。
肖潇想了一瞬，开口道：“我觉得凶手短时间内不会继续行凶。”
“为什么？”小安不解。
“因为两个凶手达成了合作，而合作的前提，就是钱。”肖潇目光落在地图上，眼里多了一些冰冷：“注射毒品的，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