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酸意,转过身去,正好对上了她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的视线。
带着几分怒意,又带着几分撒娇。
想起晌午岳母对自己的照顾,江策就心中乐了,走过去从背后搂着她,在她耳边吻了一口,“你看起来,怎么比长谦还像个小孩子?”
“你才是小孩子。”白露霜愤愤地把笔放下来,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
江策呵呵笑着,任由她撒娇,然后将她抱起来大步流星向床靠近。
“我还不困!”白露霜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甘心就这样让他占了上风。
江策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样子,脑子里闪出了一句话,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将她抱回去。
白露霜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商量了。
可下一瞬,桌上的一应物件被他一把推开,把白露霜放到了桌子上。
到了这个时候,白露霜还没反应过来,因为江策经常会将她放在一个更高的地方,然后吻她,果然,她一坐下,他就低下了头。
白露霜假装躲闪,但手还是诚实地乖巧搂着他的脖子。
可吻着吻着,她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裙身,“你……”
他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强行将她的抵抗给镇压回去。
今晚,他还是头一次替自家新妇捂嘴巴,生怕她的声音暴露了二人的方位。
白露霜的小鹿乱撞,听到桌腿和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唯一的念头便是江策疯了。
这……这是从哪儿学会的?
明明他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还是个那般痴傻的。
阳光朗朗,白露霜今日有点心不在焉,不管是看账还是赏花,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晚那一幕。
桌子不断退后,她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就好像白天还谦和好相处的郎君,到了夜里却是欺良压善的恶霸。
可最令人焦躁的是,白露霜对江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厌恶的感觉。
一想起江策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就忍不住有些忐忑。
记忆里,她似乎是睡着了,他温柔地给自己擦拭完就抱回了床上,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上朝去了。
江策应该是觉得那样的行为也有辱他的名声,才没有让她发出声音吧。
看着甘棠和木梅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白露霜怀疑江策是不是把桌案调回来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桌子给收拾干净。
门外响起了甘棠与小侍女的对话,过了片刻,甘棠推门而入,低声道,“王妃,是王爷派来的人,说他今晚要去赴宴,很有可能要到宵禁之时,请王妃不必等。”
说罢,甘棠紧张地打量着自家主子,今天白露霜心不在焉的模样她都瞧在眼里,王爷也是头一次那么晚归,这对夫妇是不是吵架了?
江策突然晚归让白露霜心中诧异,她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她并不认为江策也会害羞,所以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看着一桌子饭菜,白露霜有些不适应,江策平时不喜用膳时说话,但有他在,时不时地夹一筷子,白露霜就觉得心安。
直到深夜,她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那人去哪儿了?
到底是什么应酬?
直到打更人又一次敲响铜锣时,她才听到廊间的动静,于是不动声色朝内里挪了些位置。
听见动静,她似被挠痒痒般,忍不住伸手不断摩挲着被面。
直到江策坐在床边脱鞋时,她才一动不动。
江策上床后,悄无声息地扭头,看着那张柔美的睡颜,心中意动。
他小心地靠近,怕吵醒沉睡的海棠般,声音喑哑,“睡着了吗?”
装作入睡的人儿终于大口呼吸起来,一个翻身就抱住了他,头往男人怀里钻。
“你等你呢!怎么这么久。”
江策无言,只是嗅着她的头发,用脸颊蹭起来。
“怎么没有酒味?你不是参加宴席去了吗?”
江策愣了下,没想到霜儿怎么仔细,于是拉过她的胳膊,轻声细语,“霜儿,我昨晚把你……”
下一瞬,白露霜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似乎在咬黏黏糯糯的雪丸子。
“我怪你了吗?”
又道,“堂堂清云王还敢做不敢当,觉得躲起来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不了解你,岂不是要故技重施好几天让她心心念念?
江策一个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大掌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吻着她的眉心。
他也不清楚自己前夕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但他还是照着做了,眼看她沉沉睡去,他才清醒过来,新妇是高门贵女,会不会觉得自己在羞辱她?
原本担心她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生气、恼怒。
回府时早就想来见新妇了,可不敢想象她见到自己是会哭还是不理睬,于是只能心浮气躁地打发个侍女来见她。
他心中还寻思着,这个理由应该挺合理的,还能尽可能往后拖时间。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哭,也没有生气,而是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低声抱怨着,抱怨着他回来得太晚了。
江策抿唇,强压住激动的呼吸,将她搂得更紧了。
半晌,他才有些愧疚地问道,“霜儿,昨晚……你有没有受伤?”
白露霜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然后又摇了摇头。
江策放下心来,撩开她的秀发,小声说,“我不会再这样了。”
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歉意,白露霜想起他因为自责而不敢见自己,闷闷地道,“只要你,你喜欢,我……我也愿意。”
这是夫妻之间的事情,江策是她的夫君,理所应当的。
她又不是要遵守清规戒律的修行之人,不必那般故步自封。
江策刚要在她脸上吻上一口,听到她的话,抬头,一双狭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白露霜浑然不觉,娇羞地依偎在他身边,享受着二人拥抱在一起的温软。
“你……喜欢吗?”江策又凑到她的耳边,意味深长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