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舒氏见闺女上了床,这才去找白乐良。
晚上,白乐良趁着休息的时候,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自家新妇。
舒氏猛地坐起来,一脸愤慨,“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让人家以为我们闺女是妒妇不成?”
白乐良嘴角抽搐了一下。
李老夫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白乐良心中怒火甚至超过了新妇,可事情都闹大了,如果白府真要想洗白,必然要把自己的孩子给牵连进去。
女人之间的流言蜚语,向来都是言辞犀利。
白乐良最担心的就是会传出自家闺女不能生育。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就是原罪。
白乐良看在闺女的份上,也不好和李家人起冲突,不管他有没有恃强凌弱,这种流言蜚语,他都懒得理会。
白乐良将新妇抱住,小声劝着,最后道,“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等潇潇身体好了,你再说,让她对李家的感情彻底消失。”
舒氏点了点头,可心里的怨气却怎么也压不住,“那潇潇就这样吃亏了?”
白乐良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怀里,低声说道,“你就等着吧,李家,绝不会捞到好处。”
谁也不能在欺负他闺女后,安然无恙。
另一边,白典朴夫妇也一脸苦恼,和白乐良一样,他们也这么想,所以也就忍了下来。
然而,深夜里,白典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顾氏睡得浅,被翻滚声吵醒了,明白他的心事,往他的胸膛上一躺,轻轻地搂着他。
“谁都没想到会有今天,你也不用太内疚,七月霜儿马上要定亲了,这些日子她愁眉苦脸的,你要是再这般焦虑,霜儿会更难过的。”
李玄霁是她夫君看中的妹婿,但闺女见潇潇这么凄惨,也就揽过了这个罪名。
“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了潇潇着想,与其内疚,还不如好好照料潇潇,让她早日恢复过来。”顾氏抬头,温柔的话语宛若一场绵绵细密的雨丝,让他心中的阴霾稍稍散去。
白典朴想起白潇潇和白露霜,搂着自家新妇,“嗯”了一声。
新妇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两个小女娘。
至于其余之事,来日还早着呢!
——清云王府
江策一夜未眠。
他对白府的一切了如指掌,外界也有传言,不过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白露霜。
他担心,她会为了姑姊而迁怒于她自己。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她跟父母说了自己的过去,就是想让母亲能够帮助姑姊逃过一劫,但白潇潇嫁给李玄霁后的一切,都不是她能左右的,要说这件事,只能怨李玄霁对不起白府。
确定了霜儿不开心后,他就盘算起来该怎么给她一些安慰。
——采星阁
清晨时分,白潇潇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侍女宣罗捧着一只花缸进来,笑着说道,“女公子,你看,昨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夜之间竟然长得如此之大。”
她转过身来,望向宣罗。
花盆精致得如同一块美玉,莲叶翠绿欲滴,昨晚上就看到了三个花苞,现在一只已经开了,粉红红的,柔软的花瓣似乎一碰就会破碎,透过窗户洒下的阳光,就像是一位刚从沉睡中醒来的仙女。
白潇潇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给她梳头的宣音看到这一幕,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她和宣罗是新来的,周嬷嬷等人都被爷给卖了,据说这位女公子与这位前任郎婿的和离在京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她和宣罗知道内情后,见女公子整天闷闷不乐,便千方百计地哄着女公子开心,如今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但看到镜中那张忧伤的面容,宣音忍不住为她惋惜。
李老夫人怎么就不喜欢呢?
女公子虽然性格软绵绵的,可却温柔得很,就算不愿意,也会假装高兴有她们二人哄着。
李家不想要这么一个温婉可人的儿媳,还要什么样的?非要凶巴巴的才能当主母?李家就这么点人,女公子又有嬷嬷帮忙,怎么可能管不了?
李老夫人就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一直找茬想方设法地折腾,还给女公子乱泼脏水。
李老夫人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母,难道就管好了?
一门亲事闹得这么难看,居然还想着跟一品官员的闺女较劲,她们二人倒要看看,京都还有没有人愿意嫁过去。
白潇潇性情恬淡,喜好花草,吃过早膳便吩咐侍女将花放在软塌边上,专心欣赏。
舒氏走到门口,就看到自己的闺女端端正正地在那端详着花,一时间竟看不出谁更漂亮。
看着她恢复些力气,舒氏也不想让她伤心,但有时候得让闺女认清现实,别再为不值当的人伤心。
舒氏硬着头皮让侍女退下,坐在软榻边上,关心了几句后便把外界的传言说了。
“潇潇,李老夫人既然能想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那李玄霁真的碰了什么侍女?”
舒氏没好气地问道。
白潇潇愣了一下,半晌后回过神来,仔细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垂眸道,“不,李家人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无非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身子有问题。”
李玄霁一回来就和她形影不离,就算她再伤心欲绝也不会轻易听信流言蜚语。
舒氏见闺女如此镇定,并未像她所料那般失落,反倒是能够将李家人的想法说得头头是。
一头雾水的她试探道,“潇潇,外边儿的人都说你是妒妇,难道你不生气吗?你为什么不难过?”
白潇潇垂着脑袋,眼中的悲伤再也难以遮掩。
李玄霁英俊潇洒,成亲之后又对她言听计从,白潇潇对夫君还是欢喜的,所以和离后,她才痛哭流涕。
但不管怎么说,已经和离了。
她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在李家的一年。
其实她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李老夫人对她的不待见,所以她才刻苦学习,每日都要到李老夫人那里学着管束下人,统计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