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建英而言,现在再思考能否“回本”、能否把这两个亿的钱赚回来,已经是不切实际的事。
正如沈岳山所说的,在明知道亏本的情况下,他需要交出其它的成绩。例如是专业人才得到了培养,又或者是起码完成了一笔订单。
能否完成一笔订单,是“0”和“1”、有和没的区别。
“沈总,方便联系你那朋友来吗?”
沈岳山故作严肃地看了下时间,“应该刚下早会,可以打了。不过,”沈岳山顿了顿,“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听他的口风,华南那家半导体企业开的价格……非常之低。”
王建英皱了下眉,微微点头,“没事,无论做不做,都是要亏本的了。”紧接着神情凝重地拨下电话号码。
在飞扬收音机厂,何哲为了等这个电话,特意把今天的早会取消了,在办公室里安静等着。
现在,电话铃终于响起,何哲一下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这里是飞扬收银机厂。”
“您好,”王建英相当客气,手上拿着沈岳山写给他的名字,“我想找……何总。”
“我是。”
“哦~何总啊,听这声音就很亲切。我是沈岳山,沈总那边介绍过来的,说您这边有芯片需求,我们刚好是一家半导体企业,最近新引进了国外的一流生产线,正打算拓展一下业务。”
“我们是做的游戏芯片,要求可能比较高。”
“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拿到样板,我们可以再具体研讨,凭我们华晶的实力,应该问题不大。”
两人聊得好好的,沈岳山却眉头紧皱,“老何啊,你们俩别顾着吹牛啊,快谈价钱啊!”
正想着,何哲就问了出来,“那价钱是……?”
“您这边订单多少?”王建英反问道。
“暂定……一万片。”这个数是沈岳山提前告诉他的。
王建英听到一万片,脸露笑意,扭过头看向沈岳山。
“没骗你吧!”沈岳山低声说道。
王建英点点头,准备报价:“那……100块每片?”
远在南城的何哲,微微一愣。
每片一百块?
这和前天华南谈的那家,差了一倍都不止啊!
所以何哲忙不迭地想答应。
“好……”
“咳咳咳!”何哲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沈岳山突然猛烈地咳嗽,硬生生把他打断。
“咳咳咳!”沈岳山咳得很是厉害,小声在王建英耳边解释,“喝水呛到了,不哈意思。”
“没事。”
话筒那头的何哲听出这是沈岳山的声音,立刻琢磨过来。
马上改口道:“好……好像还是太高了。”
“九十?”王建英又试探性地问道。
“咳咳咳。不行,还在咳,呛到鼻子了。”沈岳山边咳边说道。
听着沈岳山的咳嗽声,何哲心想:“90还不行吗?”
犹豫了一阵,答复道:“还是太高了。”
“那……80?”
“咳咳咳。”沈岳山咳上两声。
“王总,这个价还是太高了。”
王建英咬咬牙,“70!”
“咳咳咳。”沈岳山还在咳。
“……还是高了点,这和我前天谈的还有点差距。”
王建英回过头,看着沈岳山,眼神里在询问:他真的在华南谈到比这还低的价?
沈岳山凑到他耳边,比出五根手指,“我昨天打探过了,华南那边给的是50块每片!”
“怎么可能那么便宜!”王建英惊呼道。
“他们的成本钱早就赚回来了!现在是多卖一片芯片就是多赚一份钱!不像我们才刚起步!芯片生产就是讲的规模效应!”沈岳山解释着。
“那接吗?”王建英问着。
“接啊!不接就是一分钱都没,接了都还有五十万!”
两人小声议论,何哲在电话里等了半天,“王总?”
“在在在,”王建英马上拿起电话,深呼一口气,“何总,我们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我的底价是50元每片,您看能否成交。”
50!
何哲听到这话时惊得下巴都掉了,这真的是白菜价了!但还是没有接话。
他在等,等沈岳山是否还有咳嗽声。
“何总?”王建英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耳朵。
还是没听到沈岳山的咳嗽。
那就是这个价了!
“王总!”何哲感觉到几分畅快,“就五十块每片!麻烦留个地址,我马上把样板发过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王建英也松了口气,“蚊子肉也是肉,五十万的收入也是收入。”
“恭喜恭喜啊!”沈岳山咳嗽突然就好了,站起身,和王建英热情握手,“起码开了第一单!”
“沈总,”王建英说道:“你的这个朋友……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
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双方的合作意向算是谈下来了,沈岳山抽空给何哲打了个电话。
“老何,掌机的其它零件供货商怎样了?”
“都谈了几个月了,除了芯片,其它的模具、电子屏、电路板那些都谈下来了,这东西粤省就有,不费事。”何哲答道。八壹中文網
“那行,抓紧把霓虹国的芯片拆下,寄过来。”
“明白。”何哲准备挂掉电话,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老沈,你这会不会把王总坑了?”
“坑啥啊!要没有我,他别说五十万的单了,五毛的单都接不到!再说,这厂子今年的亏损是没得救的了,神仙都没办法。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售价低,卖得好,还可以源源不断给他带来订单!”
“也有道理……”
两人挂断电话,沈岳山转身又回到王建英的办公室。
“王总,”沈岳山喊道:“光靠50万的订单,恐怕扣在您身上的锅还是很大。”
“您的意思是……?”
“培训,要把人才培训的事提上日程了,到时汇报的时候您也可以挺直腰杆,大声告诉领导,起码你为华国的芯片产业培养了未来三十年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