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确定的是，豫城中轻究竟有没有和刘晟财签过这么一份采购合同。
“豫城中轻……”李金亿翻着企业名录，还好找到了这家公司的联系方式。
看来起码是一家正规的企业。
李金亿拨通电话，把话筒递给沈岳山，“你来。”
“喂！你好，我这边是恒康牧业的。”沈岳山接过电话。
“恒康牧业？哪里的企业？”电话那头一道清丽的女声询问着。
“恒康牧业啊，也在豫城的，之前和您这边采购过八十台设备来着，一共三百多万的合同金额呢！”
“采购设备？”电话那头的女声在问着旁边的同事，“我们最近有签过一个三百多万的订单吗？和一家叫恒康牧业的企业，也是豫城的公司。”
旁边几个人都摇摇头，一脸懵，“听都没听过啊。”
所以沈岳山得到的答复是：“你好先生，我们这边核实过，公司近期没有签订过类似的合同，麻烦您再确认一下贵司是否与本司有过相关合作。”
“好的。”沈岳山挂断电话，朝李金亿摊了下手，“豫城中轻这边压根说没有过这回事。”
“那那份合同怎么回事？”李金亿问到了关键点，“沈总你是确定当时看到了有这么一份采购合同？”
“有，并且很确定。”沈岳山提到，“豫城中轻的合同章白底红印盖在那。”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基本确定，合同上的是恒康牧业伪造的章。
“这是犯法的啊。”
“骗贷本身就是犯法的了。他们拿了贷款，但却完全不按照约定将钱款投入到生产，这本身就是违法行为。而且做假章的地方，我敢确定，一定就在凤凰街的那栋五层小楼里。”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刘晟财昨天手里的那份合同，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将这个情况反应上去，能够影响到招商引资。
“走，我们再去一趟。”沈岳山站了起身。
“去做什么？”
“找假章。”
但李金亿却很犹豫，“去了就有用吗？哪怕我们真的找得到假章，你又能怎样？沈总，这水真的太深了，我想了一天，我们还是就到江浙开吧。政策上的优惠，我可以帮你要！”
“沪市北上是浙省，南下是苏省，往内进是徽省，往外扩是海运水路，这样的地理位置是江浙比不了的，而且沪市多少年来都是国内的商业中心，开在沪市和开在江浙，差的远远不只是几百公里的距离。”
“但不值得冒这个险啊！”李金亿叹道：“多少本地企业都不敢捅这个篓子，何况还是你这一家离这一千多里的超柔？”
“不知道陈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在我们南城那边经常听到的：爱拼才会赢。”
“可是你也要有机会才能去拼啊！”
“这点你错了李总，”沈岳山强调：“不是看到有希望了才去拼，而是拼过了才会看到有希望。”
李金亿思索着这句话，良久才说出一句，“事先说明，我不出面。我只给你提供资料，利用关系帮你打探内情，但是出面的事，全部由你来。”
“没问题！”
两人又开着车来到了凤凰街，沈岳山一马当先，又“砰砰砰”地拍着门。
还是那道熟悉的慵懒的声音，门还没开就先说了，“没人啊，今天老板不在，出去开会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王行打开一道门缝，露出脸来看着屋外的两人。
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沈岳山一把拉住门把，用力往外一拉，紧接着另一只手将王行往里一推，整个人挤了进去。
“诶诶诶，你们干嘛啊！”王行一边后退一边吼叫着。
沈岳山压根没理他，一手将他推开，从挎包里掏出相机。
李金亿扫了一眼，指着桌面道：“假章在这里，还有印油，还有仿制的材料。”
沈岳山拿着相机，一路拍过去，各种擦刮、挖补的工具，用来比对的印文，钝圆状的腐蚀凸板，全部拍到镜头里。
“你们干嘛！”王行冲了上来，想要把东西藏起来，但却被沈岳山一脚放倒，紧接着跨坐在他的身上。
“姓名。”
“……”
沈岳山见他不说话，抓住他右手的中指就往后掰。
“疼……疼……疼！”
“姓名。”
“王行。行不行的行。”
“做假章多久了？”
“没到一年，八个多月。”
“做过几个假章？”
“就是桌面上的那几个，没其他的了。”
“刘晟财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板。”
“骗了多少钱？”
“没骗钱，我就是自己刻着玩玩。啊！疼！疼！我不知道啊，刻一个章一万，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沈岳山把这些东西一一记下，又拿着相机把整个房间从里到外都拍了一遍，还不忘走到门前把“恒康牧业”几个大字拍进去。
接着又走进屋里，拿只大头笔写下了一个电话，“想要证据，叫你老板给我打电话！”说着朝王行晃了晃手上的相机。
“走。”沈岳山向李金亿招手。
“不把他拉到警察局？”
“就让他在这，我还担心没人给我传话呢。”
说完，两个人就大步流星往楼下走，打开车门，放下相机，开车，走人。
全程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毕竟两人是早做好了准备，而这个叫王行的，此刻还想着睡懒觉。
王行爬着站起身，忙找来电话，摁下了几个数字。
“喂，刘总吗？”
“工程款的章做好了？”
“出事了刘总！”王行听到刘晟财的声音，激动得都快要哭出声来，“这几天都来找我们谈生意的那个人，今天突然冲了进来，我们做假章的事被他知道了！”
“什么！？”电话那头刘晟财站了起身，“他是便衣吗？他来做什么了？”
“应该不是便衣，他就拿着相机把这些东西全部拍了个遍，还留下电话，说如果您要证据，就要给他打电话！”
“别动，我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