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厂?”
“对。”苗振兴说道,“你既然已经上马了,就帮我把糖厂拉下来。这是南城规模最大的厂子,不能被毁了。”
“既然苗书记有想法,您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啊,照文件走程序不好吗?”沈岳山问道。
“你不在这个位置,不知道的东西也多。照做就是了,没必要问这么多。”
“明白!”沈岳山点头,以表忠心。
食堂炒了两个菜,苗振兴、李国正、沈岳山,三人落座。
饭桌上,苗振兴换了一副面孔,和蔼了几分,说的话也都无关痛痒,和刚刚办公室内所言毫无关系。
饭毕,待客礼数到位,让司机把沈岳山送回收音机厂。
邱柠上午本来以为是事情败露,回到办公室时却见刘胜强神奇无异,还拿来一张价值两百万的转款单。
“王大师那边应该收到了,项目这块让他多费点心。”说完,刘胜强眼睛滴溜溜地在邱柠身上转。
见她头发凌乱,衣服也依然是昨夜那套,心想到:这王洪成还在这装成个不食烟火的大师,昨晚却是搞了一晚上,所谓大师也不过如此。
邱柠对刘胜强的怒火很大,但此刻首要任务是找到沈岳山,见他没被刘胜强抓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找了半天,直到一辆车离着工厂几百米开外就停下,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从副驾上下车,邱柠才找到了沈岳山。
“谁找你啊?”邱柠把他拉到一边问道。
“市里的。”沈岳山如实相告。
“钱你收到了吗?两百万。刘胜强在等着你尽早给他分红呢!”
“收到了。分红你照发,先把那五十万发完了,我再把那两百万给你。”
邱柠有些着急,“还要给他继续分?五十万都要分完?他能动的钱已经只剩一半了,哪怕现在股改,我们也能拿到大部分的股权。”
“这个我清楚。”沈岳山低声说着,“但现在光这点钱不够,我们还要把肖民中也挤下来!”
“肖民中?”邱柠纳闷,“糖厂的事关你什么事啊?”
正说着,一辆汽车急驰而过。
沈岳山认得那车牌,正是肖民中的车。把头撇过一边,不能被发现。
“你帮我和生产组那边打声招呼,以后旷工给我批松点。不然这三天两头就不上班的,早晚让刘胜强知道厂子里有我这么个人物。”
“行。”
“肖民中来了,你回去厂里打听一下是过来干嘛的,我要先出去躲一下。”
交代完,沈岳山没回厂子,转身走进角落。
沈岳山没想到的是,这个消息传得飞快。一夜之间,刘胜强巨额投资水变油项目一事在南城传得风风雨雨。
次日,南城日报又刊登了一则新闻,内容较之前含蓄了,标题变成《气功大师的人生传奇》,一样说的是王洪成这个人物,把他从小到大的整个生平都说过了,但就是不说“水变油”三个字。
反而更加耐人寻味。
这篇文章是沈岳山安排的,现在他不仅要让刘胜强信,也要让肖民中信。
所以当分红的时候,就连邱柠都感到心疼,“这一天就给刘胜强打款都要没两万五了!”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沈岳山说道。
他留意到,一连几天,肖民中都会开车赶过来厂子里,在刘胜强办公室待个把小时。
终于,在第三天,邱柠带回来消息,“糖厂那肖民中也要见你。”
“见谁?见我还是见王洪成。”
“王洪成。”
这是沈岳山久等着的。这两人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另一边一定不会错过。
“但我们怎么去啊?”邱柠有些着急,“刘胜强是只见过你一面没什么印象,可是肖民中之前年中企业大会的时候你们就发生过矛盾啊!”
“不止,半年前我就认识他了。”沈岳山道。
“那你怎么去见?”邱柠心里觉得更没底了。
“先约时间,然后找办法把肖民中堵在路上。”
又过了两日,傍晚六点。
刘胜强在之前的至尊包间里定了间房。
本来说好是要把肖民中介绍给王大师的,但刘胜强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肖民中还没见人影。
沈岳山的神色很不好看,阴沉着脸,喝着茶,一言不发。
“这肖民中,这个时候跑去哪了!”刘胜强心里在骂,嘴上却笑着道:“可能路上出了点事,大师您再等等。”
“刘总,你这位朋友,就是这样的态度?”
“没有没有,”刘胜强有些着急,“他很仰慕大师您,很敬佩您的能力,说水变油的项目他也很想参与,希望您能给他个机会。”
“哼!就这样还想要机会?”沈岳山冷哼一声。
“按理说不应该的,我这兄弟干事极有分寸,今天应该是路上出了点事。”
当然出事了,沈岳山安排了辆车在半路把他截住,哪怕两辆车就轻轻碰一碰,都要在现场处理半天。
“我晚上还有个会,他有什么事,刘总你抓紧时间替他说了吧!”沈岳山有点不耐烦。
“好好好,大师,我这兄弟也想参与一下您的项目,您看可否?”刘胜强对眼前这颗摇钱树很是客气。
“就他这样也想来?”沈岳山指着旁边空落落的位置,“刘总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这兄弟是过分了一点,”刘胜强态度还是很好,毕竟没人和钱过意不去,“他人还是很好的,能力也有,是快搞投资的料子。”
“投资?刘总,说起来,上回我们说过,最少是五百万起投的吧,你这两百万的资金量,说实话,要不我还是退给你吧。”
刘胜强急了,“还有三百万在调配中,马上到!”
“这样吧,你朋友要投也行,同样五百万起投,连着刘总你那三百万,一共八百万,三天内打过来。要是没这个诚意,你就退股吧。”
沈岳山瞄了眼右手的寻呼机,屏幕已经亮了,站起身道:“我晚上有个会,就不久等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