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时间好像突然被安上了加速键,还没等好好感受一下春意的美好,就已经到了初夏。
这短短三个月时间,王府里算是比比较平静了。
只不过得宠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中间需要再添上一个苏格格而已。
是的,苏格格这位奇女子,凭借着顽强不屈的毅力,终于打动了宝亲王那颗钢铁般的心。
人家又复宠了嘿。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虞晩并不是很清楚。
据秋桂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大概是这位具有顽强意志的苏格格,不顾春寒的料峭,大冷天的穿着一袭单衣,就靠在院门口,日日夜夜期盼着宝亲王过去。
也许是这诚心终于感动了老天爷,反正某一天,机缘巧合之下,宝亲王撞见了这一幕,当即就心软了。
于是苏格格就恢复了往日的荣宠。
人家还特地来了一趟西院,做低伏小地表达了一下歉意。
虽然话里话外都在撇清自己与虞晩受伤一事无关。
虞晩也没放在心上。
苏格格看上去倒是痛改前非了,可惜眼睛里深埋着的野心和愤恨,总是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就比如说自己随意挑拨几句,对方就忍不住了。
连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所以说,这样的人,是改不了的。
况且虞晩也没抱希望,反正都与她无关。
“这个月才刚刚开始,苏格格那里,都侍寝第三回了。”
秋桂不知道为何突然着急起来,之前虞晩不受宠的时候,也不曾见她这样急切过。
看着自家侧福晋依旧悠哉悠哉地喝一口茶、吃一小块点心,秋桂就急躁得不行:“主子,您就不着急吗?”
“安心啦,”虞晩慢吞吞地把茶盏放在桌面上,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才接着说道:“有的是人急,轮不到我呢。”
这话不假。
苏格格复宠,受到冲击最大的,自然就是正院。
毕竟当时可是福晋提议对方去小佛堂祈福呢。
寒冬腊月的,天天跪在蒲团上捡豆子。
是个人都受不住。
偏偏苏格格给忍了下来。
不管中间是不是兢兢业业的执行了,但是人家这几个月里,总归是没出幺蛾子。
单就这份心性,虞晩觉得对方能复宠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故而,她并不急着与苏格格对上。
尽管自己也很想以牙还牙。
不过前头不还有福晋在那儿挡着呢吗?
自己一个侧福晋,偷偷摸摸捡点漏不就行了。
骨头肉是不敢奢想了,喝点汤也不错。
“可是……苏格格她……”
秋桂吞吞吐吐的,明显很担忧的样子。
倒是孙嬷嬷在一旁插了句话:“主子心中自有成算,咱们享福得很啊,等着听吩咐就成了。”
这话说得极为好听,既夸奖了虞晩,又不会让秋桂产生什么逆反心理。
反而还有暗中劝告的意味。
果不其然,秋桂也不是个蠢笨的,听了这话自然知道自己是操心过头了。
于是红着脸想要请罪。
虞晩赶紧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哪就值当你请罪了?我还能不懂你啊,一颗心还不都是为了我。”
语气亲昵,内容妥帖。
让人听了不自觉心中一暖。
都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位主子更好的主儿了。
“贱人!全都是贱人!”
东院,高侧福晋又在发脾气了。
不过她翻来覆去也只会骂这几句话,最多能做的就是摔摔花瓶,扔扔杯子。
墨画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
伺候自家侧福晋日子久了,很多忌讳都一清二楚。
就比如说现在,正在气头上的侧福晋,是不能去劝的。
越劝对方越生气。
好像那些劝慰的话,是在火上浇油一般。
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些什么好了。
反正只能等着侧福晋自己发泄完了,墨画再上前去。
柔柔的劝上几句,倒杯茶,再顺顺气。
一套流程下来,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
总之活儿是轻省不出力的,但是却比平常更累人。
如果墨画要是去了后世,大概就会知道,这就是心累。
耗费精神。
“主子,气大伤身,您何必跟苏氏斤斤计较呢?”
墨画现在的一张嘴,可是会说话得很。
“她苏氏不过是个玩意儿,主子您越是与她置气,就越是着了她的道儿了啊。”
墨画这番话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单因高侧福晋今日突然发火,那根源就在苏格格身上。
这不是因为天气好了,能穿些更加轻薄的衣裳。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好叫王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高侧福晋就在墨画的劝说下,去了针线房。
想要亲自把关一下自己的新衣服。
墨画也是好意。
府医都交代了,让自家侧福晋多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所以才有了这次出行。
谁知道,冤家路窄,在针线房碰见苏格格了。
本来嘛,两个彼此看不惯的女人,互相不搭理就好了。
谁知道那苏格格,也不知道是不是恃宠生娇了,竟然对着高侧福晋口出不逊。
含沙射影地说一些扎心窝子的话。
女人最在乎的,无外乎就是年纪。
到高氏这里,又多了个子嗣。
苏格格就很揪着这两点,当场就把高侧福晋给气到差点晕厥。
不过人家也聪明得很。
三言两语就把这场闹剧定性为姐妹之间的闲聊。
谁知道高侧福晋身子那么弱,心眼儿那么小。
总之,哪怕之后高侧福晋被气病了,也跟她苏氏无关。
墨画帮衬着回了几句。
可是也不敢多说。
对方毕竟是个格格,怎么说都比她一个奴婢地位要高。
以下犯上的罪名,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上次那二十大板,自己可是将养了两个月才好全。
于是这场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忽略了。
高侧福晋是不想说出去丢人。
想她一个侧福晋,竟然连一个格格都制不住。
真是让人脸上无光。
苏格格呢,自然就是不敢了。
嘲讽人的时候痛快极了。
可是事后仔细一想,心里就一阵惊慌。
不管怎么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高侧福晋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这样的话,宝亲王听了都要发火的。
于是苏格格缩着脖子,安分了好几天。
好在到了晚上,宝亲王来了她的小院。
两个人没有过多交流,直接进入正题。
一番云雨之后,苏氏靠在宝亲王的身侧,娇娇柔柔的,还带着几分小抱怨,问道:“爷最近都不来妾身这里了,是妾身让爷腻味了吗?”
宝亲王闭着眼睛道:“哪有,爷最近忙得很,这不是一有空就来找你了。”
很明显就没有把苏格格的话给放在心上。
可惜房间里太黑,她也看不清楚王爷脸上的表情。
单听话语,倒是惹得心中一阵激荡。
“爷真好!”苏格格撒着娇,又往宝亲王身旁靠了靠,接着才旁敲侧击地问道:“针线房最近做的衣裳样式妾身都不太喜欢,爷能不能找人重新做些花样子啊?”
这就是在打探宝亲王知不知道,她和高侧福晋在针线房发生的口角了。
“行,依你,快睡吧。”
某方面得到满足的男人很好说话,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因为在宝亲王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而得到满意答案的苏格格,自然也不会再吵着人了。
一闭眼,心里甜滋滋的,就睡着了。
虞晩倒是知道这件事。
究其原因,就是秋桂那个干娘的存在了。
对方恰好是针线房里做活的嬷嬷。
当天又刚刚好在场。
所以苏格格和高侧福晋的争吵,她从头看到尾。
可谓是一字不落。
“要我说,都是闲的。”
虞晩听了之后,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她的确有心利用这个机会,给苏格格添一些堵。
可是对于高侧福晋不曾妊娠一事,她又觉得有利用这一点不太好。
不能怀孕又不是高氏的错,偏偏在苏格格嘴里,就变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真是让人唏嘘。
因此之前的打算就扔一边去了。
女人在哪个年代都活得不容易,虞晩早就知道,高氏为了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每天的药都没有停过。
东院的药味儿都能传出去老远,隔着墙都能闻见。
“罢了,人各有命,”虞晩摇摇头,又出声告诫了一句:“这事就当作不知道。”
秋桂他们立马应“是”。
孙嬷嬷倒是一愣,不过随即也应下了。
主子的吩咐,自然是要听从的。
“我要的水果捞可做好了?”
听了个八卦,虞晩又开始嘴馋了,于是向小柳子问道。
“好了呢,小路子已经去拿了,主子且再稍等上那么一会儿。”
小柳子笑着回道。
自家侧福晋是个大方的主儿,而且很会鼓捣一些吃食。
所以他们西院和膳房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每次去提膳,不论是小路子还是自己,总会得到一两块点心。
可别小看这两块点心,不受宠的想花钱买,都不一定能买到呢。
“好吃!”
各种水果肉掺在一起,在加上一点蜂蜜,简直不要太爽。
“不过要有些冰就更好了。”
一口气吃完大半碗,虞晩感叹了一句。
孙嬷嬷立马不赞同地开口:“这天气怎么能用冰呢?您身子本来就弱,还是少用些寒凉的东西。”
虞晩很想反驳,自己天天吃那么多,还踢毽子,哪里虚了。
可是却只能讪讪一笑,表示知道了。
谁让她有前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