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轻轻地说:“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跟你说话了,没想到最后还说了这么多句,也挺好。”
“你别说傻话,以后我们天天见面天天说话。”
月照摇了摇头,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慢慢变冷,也能感受到好像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身上流向庄祢,这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气运。
她稍稍转了下头,看向发生变故后立马冲上来跪在她旁边的段剑,说:“对不起啊段剑,跟你的约定完不成了。”
段剑也已经双眼通红,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他握住了她另一只手,哑着嗓子说:“不会的,我们埋好的酒还等着你来喝,你一定能撑住的阿照。”
“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沧玉在流云殿等月照回来时突然心悸,他似有所感,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皇帝登基的地方,当他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月照浑身是血躺在庄祢怀里,旁边的庄祢和段剑满脸悲伤。
他飞身到月照旁边,给她把脉,然后浑身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说不出话。
庄祢着急地问,沧玉只悲痛地看着半闭着眼的月照,像以前那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月照艰难地睁开眼睛,说:“师父,你也来了呀。”
“嗯,为师来了。”
“徒儿不能跟您去玄清山了。”
“不会,为师抱你去。”
月照点点头,眷恋地看了三个人最后一眼,释然地说:“我不是被天道眷顾的天命之女,但我是被你们偏爱的月照,这就够了。”
随后她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庄祢泣不成声,段剑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而现在她看不到了。
沧玉从庄祢手中抱起月照,将她揽到怀里,一手托起她的脑袋靠在自己颈边,另一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腰,他就这样抱着她,很久很久。
还没离宫的太上皇赶来主持了局面,他让沧玉先带着月照回流云殿,清理过现场后登基大典继续举行。
沧玉横抱着月照慢慢走回了流云殿,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床上,还盖上了被子,就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沧玉就坐在旁边,满眼都是她。
庄祢和段剑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完成了登基大典,随后他们一起去处置刺杀的那个太监。
段剑去牢房中看清那太监的脸的时候立马认出了他就是魏新,之前在郑国谄媚惑主的奸臣。
“魏新,你怎么混进皇宫的?”
“哈哈哈哈,狗皇帝,你杀了我全家,我是来向你索命的,虽然没杀了你,但看到你这副样子也值了。”
“害了你全家的是你自己,若不是你祸乱朝纲,岂会连累家人。”
“随你怎么狡辩,我现在落到你手里了,要杀要剐痛快点。”
庄祢漆黑的眼睛俯视着他:“不!朕不会让你死,害了不该害的人,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啊,将人关到水牢,用铁链锁上,水中放上无毒的蛇和嗜血的虫,每日割开他的四肢放血,记住,别让人死了。”
有狱卒上前把魏新拖下去,他嘴里还骂道:“狗皇帝!你折磨我死了的人也回不来了!有本事杀了我!”
庄祢与段剑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牢房,他们默契地往流云殿走去。
月照与沧玉本打算今日就离开,所以流云殿已经没有人值守,庄祢进门前停驻了片刻,随后抬脚进殿,从前月儿还在的时候,他都只能等在殿外,这是他第一次进来流云殿,他第一次知道月儿从小住着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