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郎又是高兴又是担忧的哭了一场,才抱着东西依依不舍的道别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张多多带着一家人也来了,全家上下齐齐给张奶奶磕了几个响头,又流着泪说了些离别的话,才领着一家人走了。
然后又是钱冬青带着掌柜上门,把食肆的账本带来跟张立初做了结算,分了最后一笔银子后,又说食谱的方子他们到了其他地方会继续用,把这边食肆的地契给了张立初当补偿,又补了一百两银子才告辞走人。
如此张立初那只下金蛋的母鸡暂时算没了,这地契留着在这乱世,估计变现都难,只聊胜于无罢了。
最后张小荷上门送了几个油饼连着十五两多银子给王贞,不好意思的道:“我两个哥哥赶了回来,要领着我们一家子走了,以后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可能再也照顾不了你了,这是我娘让我还给你的!”
王贞笑着把油饼收了,银子只收了十两,剩下的当是谢人家这么久的关照了。
连着好些天,安水镇外的大道上,都能看到有人拖家带口,肩挑背扛的逃难似离开。
时间慢慢过去,安水镇也渐渐空荡了下来,以前的酒铺,布庄、药店、杂货店等纷纷关了门。
镇上每天还有炊烟升起的屋子寥寥可数。
可这里并不因为大部分人逃离而变得安静,反而显得危险了起来,好些周边村子里没有逃走的人,纷纷开门撬锁,溜进没人的院里翻腾,希望能收刮一些主人没有带走的东西。
张家一家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天后,就在张立初的带领下,开始在院墙内挖上深深的壕沟,插一些削尖的竹子、木棍,做为防御工事以防万一。
不是他们不想跟着离开,而是一家子女人在外面,兵荒马乱的,除了劳累也更加危险。
晚上睡觉全家人重新聚在了一处,张立初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自然不能离了一群张家女人们的眼皮子底下。
幸好现在的屋子都大,几张床拼到一起,只中间拉个布帘子把张立初的床隔开,就算是男女有别了。
王贞再次跟张茜草睡在了一起,这次她倒是不怎么在意了,反正空间里现在雪还没化,除了偶尔做点吃的,也干不了别的什么。
当初她从商店后面找到了两台小型电锯,大约是景区工作人员用来清理石阶两边的树木的。
虽然后面不能再充电,也被她用来清理出了一大片地,足够自己现在这个小身板种东西折腾了。
张家一家人白天不敢出门,睡觉个个都不敢脱衣服,枕着刀具、利器入眠,如此提心吊胆的过了三四日。
大概是镇上的空屋子收刮得差不多了,这天刚入了夜就有胆大的人翻身进院。
啪的一声响后,刺耳的痛呼声接着传进了刚刚躺在床上的几人耳里。
张母立马翻身起床,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把菜刀,眼里冒着瘆人的幽光,提步往屋外冲去。
其他人也随之利索的下床,拿了刀棍紧跟着出门。
张茜草三姐妹,害怕有之,气恨有之,却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几个半大女孩迅速成长了起来,以前偷吃、偷懒等小毛病彻底没了,都在为了这个家,为了好好活下去努力。
张奶奶虽然还是嫌弃王贞,可利索的把张立初跟她都扒拉到了自己身后,没好气的道:“小孩子别添乱,安生躲在后面去!”
虽然又被凶了,可这回王贞心里却生起了一股暖流。
头回发现这老婆子也有可爱的一面。
一众人来到院子里,就见朦胧的月光下,张母扔了菜刀,拿了一根棍子,站在壕沟边上一下下的使劲往下戳。
壕沟里不断有男人的惨叫声传出来。
看似乎没什么危险了,众人的心刚刚放松了些,就听到有人开始撞门。
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还高声威胁喊道:“里面的几个娘们儿听好了,我兄弟要出了什么事,待会老子进来了弄死你们几个!”
张母手里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却镇定的转身,伸手拉着离自己最近的女儿、儿子往杂物房的地窖口奔去。
张奶奶听着一声紧似一声的撞门声,也铁青着脸挥着手里的柴刀,赶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王贞、张橘子、张茜草往杂物房去。
本来就老旧的院子,门也老旧了,没几下就被人大力撞了开来。
四个男人前后脚的拿着刀、棍冲进了院里。
王贞看着立马把自己拉在身后的张奶奶,决定以后不再气她了,她骂就由着她骂。
就像张茜草说的,反正被骂两句,身上也不会掉块肉。
旁边被张母拉到杂物房里面的张立初,也挣脱了母亲的手,举着刀冲了过来。
他是男子汉,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
何况现场还有一个知道他不是真正九岁孩子的人在,要真退缩了,能被王贞笑一辈子。
转瞬之间,张母跟张茜草也都赶了回来,一家子七个老弱妇孺对上了两个成年男人。
还有两个男人去救先前爬墙掉进壕沟里的人去了。
王贞侧身走了两步,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手里的菜刀没了,突的出现了一根手电筒模样的电棍,然后迅速拉长,握紧。
来的几人似乎关系挺好,前面站着的两个男人都没有第一时间抄手里的家伙揍人,而是齐齐盯着一边的壕沟。
壕沟里的惨叫声刚刚门开的时候就没了,现在两个边上站着的人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突然前面一个男人道:“老三下去看看!”
壕沟边叫老三的男人应了一声,小心的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声音悲愤回道:“大哥,不怎么好,伤了好几处,流了好多血,小幺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