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王贞就小跑着往镇上去了。
赵先生交代的笔墨纸砚得买回来,还得给人准备些礼物,她可不能白占人便宜。
看人走了,张立初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赵家村里袅袅的炊烟,愁自己明天中午吃什么。
直到学堂里的钟声响起,才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往学舍走去。
下晌,王贞气喘吁吁的提着几个盒子到了书屋,就听赵先生阴阳怪气的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起意,来了半天就不来了呢!”
“哪能呢,这不让您受累白教,学生受之有愧不是,大中午特地跑去镇上买了点礼物给你!”王贞说着话,就把其中两个盒子递过去。
一个盒子里装的茶叶,一个盒子里是点心,知道人家是有钱人,她选的镇上最贵的货,这么点东西,上午那锭五两的银子都不够,还另外搭了几十个铜子进去,可把她心疼坏了。
赵先生接过东西,打开看了眼,就知道大概价值,看这丫头的穿戴,也不像是个有钱的,能置办这样的礼,想来是诚心要跟着他认字了。
思索一瞬,把东西收下,道:“行了,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习字,只是有事迟到,或者不来了得提前说一声,老夫可不喜欢等人!”
王贞面上连忙点头应是,心里吐槽:果然没有送不出去的礼,只有不会送礼的人,把钱换成东西,也不骂她有辱斯文了。
既然打算正式教人,赵先生还是得了解一下这丫头的姓名,家庭背景啥的。
等王贞把北河村里人人都知道的身世说完,顺便请求他不要把自己还有点私房钱的事外露。
赵先生又忍不住对这丫头生出了几分怜惜来,答应保密的同时还主动把自己桌下的抽屉借给她用,道:“以后你买的纸笔没地方放,就放这抽屉里,有锁子锁着不用怕丢!”
王贞直感叹自己真机灵,看着那些仆从打扮的人只进这间书屋,就知道这老头是个好人,瞧,这不是一点没错!
下午散学前,王贞又记住了二十个字,还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搁上辈子很是简单的两个字,到了这时空,足足有三十笔,用不怎么顺手的毛笔写出来,整整占了半张纸。
赵先生却看得心里可惜不已,头回学字、写字能有这水平,这孩子要是个男孩,从小培养,来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都不在话下。
师徒两人这半天还算相处愉快,等散学钟声敲响时,都有些意犹未尽。
张立初一下午把夫子教的那几个字掌握后,就一直在想着怎么解决他的午饭问题?
一顿两顿的好说,找奶奶要钱,要东西就能解决了,可长期就不行了。
其实说到底就是没钱,自己手里没钱,家里没足够让父亲有安全感的钱。
然后就是自古以来,让无数人疯狂头疼的问题,怎么赚钱?
这时代在这乡下,捡垃圾是不用想了,挖药材倒是能赚上两三个铜子,地里路边不少的车前草,苍耳之类的,就是靠着这些发家致富是不用想了。
最后无奈只得把主意打到了上辈子自己读过的无数玄幻武打小说上,只是自己还不会写字,得找人帮着记录才行。
目前唯一的人选,当然就是早上教他礼义廉耻的陈知远了。
所以一散学,夫子刚走出学舍的门,他就飞似地窜了出去,在外面瞅着陈知远的人影。
于是王贞在大门口等到两人的时候,张立初已经给人讲起了自己东拼西凑随意发挥的凡人修仙的故事。
王贞一听就知道他的打算,只是听了一段后,装着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极北之地真有神仙?里面还有吃了能成仙的仙草?神仙真有移山填海的神通?
要是真的,等我长大了一定得去找找看。
万一我真成了神仙,不但能长生不老,全天下的人都得看我的脸色行事!”
陈知远从没听过这样新鲜有趣的故事,一时入了谜,待听到王贞的话,立马惊醒过来,脸色变了变,问张立初:“这故事真是你自己想的?”
张立初也察觉到了不对,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点头道:“是我自己听了那些神神怪怪的故事瞎琢磨的。”
陈知远严肃道:“以后这样的故事别寻思了,史书上可不少求仙问道的帝王,你这故事要传了出去,估计又要引起一波寻仙草求丹药的热潮了!”
张立初诺诺应是,心里一阵后怕,三人一时无语。
到了北河村外,王贞拉了拉还有些不在状态的人,道:“书箱给我背,不然回去了你奶又得数落我!”
闻言,张立初放下书箱,提着让王贞背上,才抬步往村里去。
陈知远见了这一幕,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又对张立初道:“亲有过、谏使更,不能对亲人的错误视而不见,还顺从纵容!
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
·······”
张立初直被念叨到了家门口,保证回去了要劝诫奶奶跟父母,才被放过。
王贞跟在两人身后,听得心情倍儿爽,决定这根大腿一定要抱上,抱牢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