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燕绥醒来的时候,身边安静的出奇。
脑袋发沉,就连眼前都在发黑。
抬手捏了捏山根,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的时候,他骤然想起不久前自己把裴晚晚堵在会议室里的那一幕。
腾地从床上坐起。
发沉的脑袋让他险些又摔倒在床上。
双手死死揪住被单,坐在床上大喘气的他许久才恢复清醒。
动作飞快地下了床,甫一打开房门的他就看到廖野朝着这边走来。
“晚晚呢?”
单手揪住廖野的衣领,薄燕绥苍白的面容上,脸色非常难看。
他昏过去多久了?
晚晚又在这期间去了哪里?
她......走了吗?
廖野身为‘第三者’,眼睁睁看着薄燕绥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现在见他要死要活的模样,他的喉间溢出一抹轻叹。
抬手掰开了他揪着自己衣领不放的大掌,廖野垂眸看向他房间门口的门框。
“你还记得之前你的房间门口总会有一枝玫瑰摆着吗?知道那是谁摆的吗?”
他的话音落下,薄燕绥跟随他的目光看向房间门口的门框上。
他当然记得那枝玫瑰。
因为那枝玫瑰,他还曾警告过快穿局的员工,警告他们不要不务正业。
在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在门口看到过玫瑰花......
本就难看的脸色白的几近透明。
薄燕绥薄唇嗫嚅,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晚晚......”
“是她,那时候我就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因为你是快穿局局长,老天创造你的时候,你这一生就已经被谱写好了。”
“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你只会心系于快穿局,你的一生都将贡献给快穿局。”
“可是她不信,觉得她和从前那群向你表白过的人是不一样的,她是你第一个拿正眼瞧,还被收做徒弟的人。”
廖野收回视线,冲他耸了耸肩,“只是可惜,她对自己的太过自信,到头来她输的一败涂地。”
这是薄燕绥第一次从廖野口中听到徒弟的想法。
他撑圆了双眸,就连呼吸都随之加重。
廖野早就劝她放弃,可是她不愿意,所以她做了最后的努力。
她努力做任务,努力修炼,把做任务的奖金都用来买东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讨好她。
到头来她所做的一切,自己是怎么个反应?
他说自己不喜欢。
他要她去宇宙监狱继续修炼。
他甚至想过......等到她有能力自保后,他便撒手不再管她。
窒息感袭来的瞬间,薄燕绥的眼前再次一片漆黑。
他用力抓住廖野的双肩,咬紧牙关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
双手手指收紧,就听他哑声开口,“她,走了吗?”
“当然没有,”廖野的语气轻松。
他看到一身狼狈模样的男人一脸惊喜地抬起双眸看向自己,嘴角扯出一抹假笑,“您还没把奖金结给她呢。”
“薄局,身为快穿局领导,您拖欠奖金这件事对于快穿局来说可大可小。”
“若是快穿局被告上宇宙法庭,您这局长的位置......”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薄燕绥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
这段时间的消极怠工已经引起了不少员工的不满,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地位,大家这才没有当他的面说。
毕竟身为一个局长,薄燕绥要做的不仅是批改文件。
小世界的运转离不开他,各种时间调整,还有各类罪犯等着他处置。
薄燕绥可以从局长的位置上下来。
晚晚同样可以从他的心头离开。
“我会把钱打给她,但是廖野,她不能离开。”
廖野听着他的霸道宣言,笑道,“局长,您不会是霸总剧本玩儿多了吧?”
“晚晚是独立的个体,她在快穿局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她有权力选择离开。”
“而且她现在根本想不起你是谁,你这样做,只会给她造成困扰。”
廖野的话句句在理。
同样句句扎在薄燕绥心头。
心脏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的他喘不上气。
细密的冷汗从汇成豆大的汗水,最后顺着鬓角滑落。
薄燕绥不断深呼吸,方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裴晚晚还能在哪儿。
她被带回快穿局的时候,就一直住在员工宿舍里。
快穿局的宿主不少,待遇也不错。
每位宿主都能分到一栋三层小别墅。
这些年她便生活在小别墅里,独自一人度过了春夏秋冬。
薄燕绥很少来她这儿,一来是二人虽是师徒关系,但男女有别,他若有事找她,直接传音就是。
二来是裴晚晚从不邀请他前去做客。
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裴晚晚正在看书。
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只到这个点会来找自己的人只有薄燕绥。
她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起身给人开门。
没办法,世道变了。
如今欠钱的都是大爷。
她得伺候好这位大爷,才能拿到自己的那份奖金。
别墅大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便直直往她怀里扑。
有了几个小时前的经验,裴晚晚赶紧闪身躲过了对方的动作。
扑了个狗吃屎的廖野躺在地上哎呦呼痛,裴晚晚见是他,当即挑了挑眉,“怎么是你?”
捂着鼻子的廖野哀嚎不止,闻言他抬眸瞪了她一眼,眼神幽怨“为什么不能是我?”
薄燕绥的身影随之而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廖野,眼神复杂。
晚晚刚才那番闪避的动作,显然是把廖野当做了他。
若刚刚真的是他朝着晚晚扑过去,他恐怕会晕倒第二次。
将目光从廖野身上收回,薄燕绥垂眸看着眼前人,“晚晚......”八壹中文網
“薄局晚上好,您终于醒了,刚刚您摔倒的时候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裴晚晚面无表情的说完这番话后,又冲着薄燕绥摊开手掌。
“除了之前的奖金及申请金额,今日医药费一共三百零二块两毛,请一块儿结算,谢谢。”
薄燕绥愣了。
他看着凑到自己眼前的细嫩手掌。
之前她都是用这双小手抱着他的腰,冲他撒娇喊师父的。
再不济就是拽着他的衣袖,眨眨那双水润的桃花眼,祈求他不要罚她。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伴随着窒息感的痛苦感觉再次袭来。
薄燕绥单手抓着门框,强忍着要再次眼前发黑昏过去的感觉,哑声开口。
“明天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看到她面上闪过愣怔神情,随之而来是一副喜悦表情。
他的喉头滚动,忍不住再次开口打破她的喜悦之情。
“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你继续留在快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