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晚还在高兴于自己终于可以拿钱跑路。
就听到薄燕绥又开口提了要求。
小脸皱成一团,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末了她踮起脚尖抬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没发烧啊。”
没发烧也说这种傻话?
薄燕绥在她抬手试探自己额温的时候,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
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扯了扯唇角,脸上露出一抹比哭更难看的笑。
“我知道我说这话是异想天开,你不是要钱吗?我把钱都给你好不好?”
“我不会来找你,更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可以和你拟定协议,我愿意支付你两倍,哦不五倍酬劳。”
“你是快穿局优秀员工,你就当我......当我不想损失你这样好的员工,好不好?”
薄燕绥这样一副卑微的语气若是让其他快穿局员工听到了,一定会先预约耳鼻喉科,检查自己的耳朵。
再不济就是挂脑科。
以薄燕绥的身份地位,还有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怎么可能会用这样卑微的语气和人说话。
对方还是他从小世界带回来的徒弟......
裴晚晚听完他说的话后,并没有当初接下舔狗任务时,被高额奖金诱惑到的激动。
现在的她只觉得烦躁。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他,重新开启新的生活。
也已经准备再次忘记他,或许日后她还会再想起他,但有的只是感慨和些微的遗憾。
她已经放过他放过自己,为什么他还要来招惹她?
眸间微微泛起湿润,裴晚晚本就拧起的眉头这会儿皱的更紧了。
她的双唇紧抿,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湿润,她垂下眼睑,闷声开口,“谢谢薄局的好意,但我已经赚够钱了。”
“接下去我会找一个新的地方养老,薄局,您这样会对我产生很大的困扰。”
薄燕绥清楚自己这样像狗皮膏药缠着她是件无耻下贱的事。
但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她要走,连去处都想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抓着她,恳求她不要离开。
他有想过让廖野恢复她的记忆,可是他更怕她恢复从前的记忆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比现在的更僵硬,她离开的背影更果决。
抓着裴晚晚手的大掌微微颤抖,薄燕绥虚弱地勾了勾唇角,低声向她道歉。
“不然我陪着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的,你需要钱的时候再找我......”
说这话的时候,薄燕绥都恨不得扇自己的嘴。
晚晚已经赚够了钱,以她现在的存款,足够她多活上千年也不是问题。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轻易松手。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薄燕绥喉头哽咽的发疼,“还是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薄燕绥已经不求她能留在快穿局。
总归快穿局不是没了他就不能运转。
届时他的离开,很快就会有新一任的局长出现。
但他已经痛失过她一次了,这次再松手,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双膝跪倒在地,薄燕绥伸手搂住眼前人的细腰,如同金毛一般低头在她的腰间轻蹭。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有些大,这会儿他跪下,裴晚晚倒也不用再仰着脑袋看他。
不过让快穿局局长给她下跪成何体统。
裴晚晚见他跪下的瞬间,心脏骤停了一瞬,当即伸手就要把人拽起来。
可惜两人体型相差颇大,她的力气也没有他的大。
提了两次没把人提起来,裴晚晚选择了放弃,“薄局,我真的......”
“晚晚,你哭了!”
薄燕绥矮下身子才发现裴晚晚眼眶有些许的泛红和湿润。
他发现她哭了。
为什么?
因为她也舍不得离开自己吗?
一时的激动让薄燕绥收紧了搂着她腰身的手臂。
他扬着脑袋,脸上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在看到她眼尾泛起的红时,他的心下如擂鼓般,心跳声振聋发聩。
“为什么哭?晚晚也舍不得我,舍不得快穿局对不对?”
“只要晚晚能把我留在身边,不论晚晚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好不好?”
曾几何时,裴晚晚也曾这样在他面前卑微祈求过。
当时的薄燕绥连一记正眼都没给过她,神情冷漠,好似两人之间的师徒情都是假的。
心下微微抽痛,裴晚晚垂眸看着他,末了闭上双眸哑声开口,“那我要你像我一样,封藏记忆呢?”
只要他封藏了记忆,就不会再缠着她不放。
她不打算再一次封藏自己的记忆了,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她会永远留在脑海中,时不时拿出来训诫自己。
已经吃过一次爱情的苦了,今后她都不会再吃了。
她想。
薄燕绥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封藏记忆......
眸间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
薄燕绥板着脸沉声开口,“除了这个。”
他知道她的心思。
一旦他真的封藏了自己的记忆,她就会转身离开。
从今往后她走她的路,两人再无交集。
“除了封藏记忆,其他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裴晚晚轻叹一口气,她拧着眉头,眉眼间满是无奈,“薄局,您身为快穿局局长,应该考虑的是整个快穿局未来的出路。”
“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什么师徒情爱,卑微地低声下气。”
“就当我求您一次,您放过我,也放过自己,从今往后我们互不叨扰好不好?”
不好!
薄燕绥在心底崩溃尖叫。
他的双眸中布满了红血丝,抱着她腰身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喉头不住地滚动,他几次张嘴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想告诉她,他问过水晶球了,他们两个之间是有结果的。
从前那颗水晶球算的不准。
她给他找的新的水晶球告诉他答案了。
他们会幸福安康地度过一辈子,他们会有孩子,他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然当他看到她眼底梳理的神色后,到了嘴边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滑落,最后落入鬓角隐匿不见。
在地上跪久了的薄燕绥忽然起身,晃晃悠悠随时会倒下的高大身子立于裴晚晚眼前,遮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
她看到他弯下腰身,一副要凑近自己的模样,下意识就要后退一步。
可他不让她退。
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捧住。
裴晚晚尚未来得及偏过头,薄燕绥那双干燥微凉的双唇便覆在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