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妃豁出去了,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一瞬间,花厅内又陷入了沉静。
老太妃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厉,神情懊恼。
她不该允许方太妃出来见客的。
方太妃十多年都不愿在外人面前露面,这次主动提出来肯定没安好心。
她早该察觉的。
老太妃非常后悔。
但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定南王“啪”一声拍散了桌子站了起来。
“你竟然嫌弃我定南王的孙女?我家朵朵哪点配不上你家臭小子?”
萧墨眼见到手的媳妇又要被老娘作飞了,忙走到定南王身边表明心迹。
“是我配不上朵朵,她肯嫁我是我三生有幸……”
然而定南王完全听不进去,瞪着方太妃:“你是不是寡居多年眼睛寡出毛病了?我家朵朵出身高贵,倾国倾城,文武双全,进得厨房出得厅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体贴,贤惠端庄,尊老爱幼……”
“咳咳。”冯江朵自个儿都有些脸红了。
过了过了,吹过头了。
关键定南王一边说,萧墨还一边捧场:“对对对,王爷说的对。”
方太妃气极,看着不值钱的萧墨怒道:“你争口气好吗?天下就只她一个冯江朵吗?”
萧墨认真地看着方太妃:“是,天下就只一个冯江朵,我非卿不娶。”
“好,那我今天也告诉你,你要娶冯江朵,除非我死了!”
方太妃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怎么也要搅黄了这桩亲事。
“你给我闭嘴!”老太妃一向给方太妃面子,有什么不对的从没在人前说过她。
然而今天方太妃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身为婆母的权威,老太妃半分面子也不肯给她了,狠狠地剐了她一眼,厉声制止她越说越错。
萧允也去拉方太妃的衣袖,轻声劝道:“母亲,慎言。”
通常情况下,萧允出头了,王卿瑶就不跟着搅和了。
再怎么说,方太妃也是萧允的亲妈,人家吵了打了,关起门来还是亲骨肉,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可不一定。
她虽没说话,却也凉凉看了一眼方太妃,转过身去扶老太妃。
“祖母,小心气坏了身子。”
孤立无援的方太妃脑子里仿佛被炸药炸了一下,不顾一切地瞪着萧墨道:“你要是想做不孝子你就尽管去娶!”又冲着老太妃吼道,“我是阿墨的母亲,我凭什么闭嘴!”
眼见着就要发展为家庭内部纠纷。
定南王懒得再和萧家的人废话,转身招呼儿孙。
“我们走。”
冯家人一点没拖泥带水,毫不犹豫地就走了。
定南王临走还把带来的礼品拿回来了。
萧墨急急忙忙追出去。
到大门口,定南王抽出大刀拦在他面前。
“你还跟过来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冯家的姑娘不会再进你们萧家的大门!”
萧墨对着冯江朵道:“她是我母亲,我不能不孝。但是我说过的话绝不收回,我萧墨此生唯冯江朵不娶,便是你嫁人了,我也不娶。”
“阿墨……”冯江朵被感动到了,目光温柔缱眷地和萧墨注视。
魏氏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定南王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拉上冯江朵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家老二冯江义同情地拍了拍萧墨的肩膀:“任重道远啊。”
老三冯江博:“……墨哥你要是贿赂贿赂我,我可以帮你在祖父面前说点……”
话还没说完,被他哥勒着脖子扒拉走了。
萧墨说到做到,在往后的近十年里,方太妃一日不松口,他便真的没有娶妻。
冯江朵也没有嫁人。
两人如现代情侣一般,只谈恋爱,不结婚。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花厅那边,方太妃一股脑地把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是阿允阿墨的母亲,是定安王府的太妃,可我在府里却说不上话做不了主,便是老太妃跟前的景嬷嬷说话都比我有分量!”
无辜被锅砸中的景嬷嬷立刻跪下:“奴婢不敢。”
“婆母不把我当回事,儿媳不把我放在眼里,两个儿子心里也没我这个母亲!”
“早知道如此,那会儿老王爷死的时候,我就该随他一块儿去了!”
萧允和萧墨两个被点名的“不孝子”在方太妃的控诉中跪了下来。
按理说,做丈夫的跪了,王卿瑶这个做妻子理应跟着一块儿跪。
不过王卿瑶没有这样的自觉,只默默做壁上花,一言不发,安静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