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妃瞧着王卿瑶没跪,便把矛头对准了她。
“人家的儿媳日日晨昏定省,随身伺候,言听计从。我家这个儿媳却跟个太上皇似的,事事跟我对着干,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可怜的儿子娶个妾室还不能宠幸,这样善妒心胸狭窄的妻子要有何用?”
方太妃也是被两个儿子一跪跪出了虚荣心和成就感。
呵,到底她是母亲,两个儿子还知道心疼她。
她随便发发火,他们就慌了。
这样的心态下,方太妃就把平日里对王卿瑶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期待着王卿瑶也和萧允萧墨一样,一脸惶恐地跪在她面前。
谁知王卿瑶毫不客气翻了个大白眼,讥讽道:“大概这就叫上梁不正下粱歪吧,母亲自己都没做到日日在祖母跟前晨昏定省,随身伺候,怎好要求我做到呢?我这一切都是跟母亲您学的呀!”
方太妃被王卿瑶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厉声道:“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你就是这么做人媳妇的?”
王卿瑶不买账:“祖母让你闭嘴你还说个不停,你就是这么做人媳妇的?”
方太妃:“……”
她今天真正是开了眼,没教养就是没教养,竟敢这么跟婆婆说话!
她拿手指指着王卿瑶,气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老太妃这时厉声道:“瑶瑶说得不错,你没有资格指责她。”
方太妃被老太妃指名道姓地责怪上了,脸上顿时无光,好在厅里除了景嬷嬷,其他伺候的都在门卫候着,脸也不算丢光了。
“母亲!”她又愤怒又委屈地望着老太妃。
老太妃失望地看着她,慢慢道:“从前我只道你不知事,没想到竟是这般无理取闹,无脑任性。你说你是阿允阿墨的母亲,你倒想想看你可有尽过母亲的责任?”
“峰儿过世后,你一昧沉湎悲痛,不能自拔,连孩子也无精力照管教养,更别说伺候我这个婆婆了。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忍着丧子之痛替你管教孩子,打理王府。你倒好,关了门不是念佛就是抄经,日子倒是清净,一晃十来年过去,你倒是说说看,两个孩子的婚事我是不是比你有资格做主?”
说到打理王府,王卿瑶这个做孙媳的心虚地摸了摸额头。
她也是做完了月子,老太妃才开始让她慢慢试着管家。
方太妃张了张嘴想反驳,想了想,老太妃说得都是事实,她竟无从辩驳。
脸上不由得青红交加。
老太妃又道:“我知你不喜欢冯江朵,嫌她舞刀弄枪不端庄温柔,但娶妻的是阿墨,难道不是他的意愿最为要紧?你口口声声母亲母亲,你这个做母亲的可有替孩子想过?”
方太妃攒着拳头不说话。
一个人根深蒂固了几十年的思想,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方太妃不说话不是认可了冯江朵,只是因为老太妃是婆母,她不想和她顶嘴。
老太妃无力地挥挥手:“你回去吧,无事便不要出静无院了。”
这就相当于半禁足了。
方太妃一言不发地走了,老太妃让萧允和萧墨两个起来。
萧墨内疚道:“为了孙子的事,累得祖母和母亲生气,是孙子不孝。”
老太妃叹气:“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哎,是我太纵着你母亲了,养得她越活越回去了。如今你和朵朵的婚事算是黄了,便是你母亲改口同意,定南王也不会同意了。”
萧墨垂头不语。
萧允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很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又不大擅长。
难道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吗?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卿瑶探头道:“倒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定南王都这么大岁数了,又常年征战在外,身子骨早受不了了,等他死了,你再上冯家提亲。谁不同意你就熬死谁!”
她想说方太妃不同意就等她死了再说,不过到底是萧允的母亲,她没敢说出来。
萧墨:“……”
萧允:“……”
老太妃:“荒谬,那时候,阿墨和朵朵都多大年纪了!”
萧墨勾唇:“我觉得可以。我和朵朵心意相通,不在乎什么时候成亲,只要她心里一直有我,我心里一直有她,便是一辈子不成亲,我也愿意。”
哦豁,真爱啊!
王卿瑶趁机普及:“这就叫不婚主义,只谈恋爱不成亲。还有丁克一族,就是成了亲不生小孩……”
老太妃露出惊悚的神情。
为防王卿瑶越说越离谱,萧允赶紧捂住她的嘴把她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