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和定安王都是王爷,却隔了两辈,说起来也是唏嘘无限。
当初祖父辈一块儿建功立业得了爵位,一个硬「」挺地活到现在,一个埋骨几十年,已经到孙辈支撑门楣。
老太妃见了故人很是激动,她和定南王相识于少女时代,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姑娘变成了老太婆,公子也变成了糟蹋头。
时光当真是如白驹过隙。
老太妃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又想起了老定南王,一下子百感交集,眼圈都红了。
追忆完往昔,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萧墨和冯江朵身上。
“原本我是不同意的,”定南王扯着嗓门道,“端京离南州太远了,背井离乡的,以后受了欺负连娘家都回不了,而且你们萧家还有劳什子诅咒,好在现在已经解了,要是没解,我肯定是不同意的,我的宝贝孙女可不能守寡!”
联想起这段日子听到的关于萧家诅咒的谣言,老太妃不禁有些心虚。
王卿瑶和萧允知道谣言背后是卫家搞得鬼,倒是坦然得很。
定南王又对着王卿瑶道:“定安王妃不老实啊,专坑我这个老实人。当初王妃不是说他们俩处着处着就会厌了吗?结果这一年都不到,就要和我们谈婚事了!你当时就是替萧墨故意拐走朵朵的吧?”
王卿瑶哈哈笑:“王爷聪明绝顶,我哪能坑王爷啊!”
萧允附和道:“就是,王爷是故意成全阿墨的。”
萧墨和冯江朵温柔对视一眼,微微笑了。
方太妃听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合着王卿瑶和萧允在南州那会儿就知道萧墨和冯江朵的事了,愣是一丁点儿没跟她透露。
她可是萧墨的母亲!
方太妃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愤怒。
感觉自己个母亲当得真失败,无论是亲儿子还是养子,她都像一个说不上话的亲戚,没人愿意把她放在眼里。
她老早就跟老太妃说了,她不同意这门婚事。
虽然老太妃跟她分析过了萧家和冯家联姻,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又替冯江朵说了许多好话,又说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十分难得。
她当时因着孝道没有和老太妃争论,可想法却一直没有改变过。
娶妻娶贤,光喜欢有什么用?
男人还喜欢青楼里的姑娘呢,又有几个娶回家的?
妻贤夫祸少。
一个成天舞刀弄枪,抛头露面的妻子怎么相夫教子?
方太妃心里憋了一口气,见王卿瑶这个做媳妇的和定南王相谈甚欢,这口气就越发憋屈了。
婆婆没有发话,做媳妇的怎好多嘴?
瞧她就没有在老太妃跟前多嘴!
方太妃想到这里,又把王卿瑶的身世拿出来过了一遍,自然又气了一阵。
她抬眼悠悠道:“我也觉得挺远的,逢年过节送礼什么的都不方便。以后生了孩子也不好走动,郡主难免委屈。”
方太妃尚存一丝理智,知道定南王不好惹,故此没有直说,打着为冯江朵好的名义,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郡主在南州是公主一般的存在,自由自在惯了。可端京乃天子脚下,规矩甚多,我怕郡主嫁进来不习惯。”
此话一出,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花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方太妃还当自己得说得好,引发了众人的深思。
于是再接再厉道:“王妃出身不显,郡主出身高贵,嫁进来以后虽为妯娌,却要事事以兄嫂为尊,对郡主也不公平。”
呵,这是连王卿瑶也一并踩上了。
方太妃没经历过宅斗,虽年轻守寡,但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实际上没什么心机。
但她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这番话她带着笑意讲出来,自觉精妙无比,委婉又给足了双方面子。
定南王府若是识趣,就该接了台阶下了,不再多提婚事。
但她忘了,她diss的对象,一个是拥有现代人思维的穿越女,一个是暴躁且自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王爷。
于是……
王卿瑶:“母亲这话是嫌弃我出身低吗?陛下赐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反对?我孩子都生了你再说这话有什么意思?还是觉得萧家诅咒解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卸磨杀驴吗?”
定南王:“方太妃这话什么意思?是嫌弃我家朵朵不懂规矩吗?你不同意这门婚事?”
定南王其实挺震惊的。
一来老太妃提亲的信都写过来了,他哪里知道方太妃竟然不同意。
二来他定南王的孙女竟然还有人敢嫌弃,这人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脑子有病!
老太妃力挽狂澜:“定南王误会了,方太妃不是这个意思。”
方太妃也豁出去了:“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