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然然,我今天来是要问问你认不认识这种香水的?”石心云从包里拿出一张试纸,应该是她从商场里要来的吧,聂伯母从来不用香水的,怎么会拿这个呢?而且,这张试纸她肯定是从商场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然然,你闻闻这个香水,你熟悉不熟悉?”石心云把试纸递到乔悦然的鼻子面前。
乔悦然从来不用香水的,对香水的味道自然很敏感,“dior的香水?叶微扬的味道?”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叶微扬喜欢用香水,所以,对叶微扬的名字,也矢口就说了出来。
石心云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笑笑。
“然然,有时候老公的事情,还得你自己考量,你智商很高,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我走了!”石心云站了起来。
乔悦然一头雾水,她究竟要说什么?
老公?究竟是她的老公,还是乔悦然的老公?dior的香水?和叶微扬有什么关系?
抬起手腕上,看到omega的表,又想起南沥远给她戴表时霸道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有一丝笑意露出来。
还真是,现在一会见不到他,就开始想念了——,爱情,果真都是磨人的么?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的。
果然,要步入新的人生了么?
呆呆地坐在星巴克的椅子上,还在想着聂伯母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今天谈话好像也没什么主题,原本设想的她会谴责自己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悦然!”南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
“你怎么来了?下班了吗?”乔悦然仰起头来,看着他的样子,真好,这样相看两不厌的日子,希望能持续一百年。
“不放心某人,怕你被骂哭!”坐了下来,“石心云怎么说的?有没有骂你?”
“呵,现在又关心起我来了吗?你不是说谁敢骂我吗?”乔悦然抓住他话的漏洞,头轻松的躺在自己的手上,对着南沥远笑盈盈地说道。
“我当时怎么说的?”南沥远眼神露出一丝笑意,双臂向前平放在桌面上。
他当时说,“我南沥远的老婆,谁敢骂!”
乔悦然才发现又掉在他的陷阱里了,这个人,天天没事就给人挖坑的吗?
“我要回家了,懒得你了!”乔悦然站了起来,拿起包,准备要走!
石心云坐在出租车上,现在的北京,还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
极目远眺,已经看不见远处的楼房和绿地,眼睛所及也不过是片片的高楼和令人窒息的气息。
京城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变化。
三十年的时间,人都已经变了,还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当年聂岳天和她说过的:终我此生,只爱你一人的誓言好像永远也实现不了的。
聂岳天比石心云小一岁,但是现在看起来,石心云要比聂岳天大五岁。
男人向来不显年纪,尤其像聂岳天这样意气风发的总裁,后面总有一拨小姑娘在后面追着。
聂岳天那时候在中国政法大学上学,石心云家在昌平,属于小康之家,早就不上学了,在家里帮助父母打理五金店的生意。
然后有一天,聂岳天来到店里买东西,就看见了正在那里拿着螺丝钉看的石心云。
很普通的相识,那时候的聂岳天已经大四。
“一个小姑娘家的,拿着螺丝钉看,有伤风雅哦!”这是聂岳天对这石心云说过的第一句话。
那时候很多的场景石心云都已经忘记了,包括那时候北京的空旷,那时候北京夜里的灯火繁星,那时候北京处处透着人情味的胡同,可是依然记得他的这句话,就那么穿过时光的隧道,一直在她的耳膜边回响,还他说这句话时候脸上带着的笑意,很温暖的笑意。
就那样一下子进入了石心云的内心。
后面的过程非常老套了,两个人谈恋爱,结婚。
婚礼上,聂岳天说:我现在很穷,可是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
那时候的石心云,为什么就不知道誓言就是誓言,只是说说而已的,虽然她也觉出来聂岳天心里好像还暗恋过什么人,可是既然他不说,自己也就没问,谁还不会暗恋过人呢?聂岳天从自己的过去从来不提半句。
那时候的辛琪已经嫁人,乔振声已经和秦萌出国。
过去已经云淡风轻地不留痕迹。
不过貌似聂岳天这三十年来做得都还不错,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出轨的事情,直到遇到了叶微扬。
她第一次和乔悦然来聂家的时候,那一脸的风情,石心云就觉得有些害怕。
后来也没有什么,叶微扬偶尔会来她们家,不过大多数时候聂岳天都不在,她还留她吃了一顿饭。
其实,她真正想让聂岳天知道是——这个世上没有傻女人,只有自作聪明的男人。
可是,聂岳天一直以为自己的隐藏功夫很好,从来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以为把叶微扬藏在暗处,把她的痕迹藏在暗处,也能把对她的心藏起来。
聂岳天,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作聪明?
你经常日日以加班为借口,回来到很晚,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吗?你回来以后,尽管已经很用心地处理过了,可是衣服上却还有她的香水味,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吗?你日日失神的眉眼,已经离原来的你越来越远了,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吗?
最重要的,以前睡觉,你都是头朝着我这边睡的,可是,现在,你却背着身子在睡觉,这些你没有注意到吗?
聂岳天这些你从来不在意的习惯,这些你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点点滴滴,我却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心真的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昨天晚上,聂岳天又说有应酬,晚上十二点了还没有回来,所以,她给乔悦然打了电话,乔悦然虽然声音有些歉疚,可是音调却是跳脱着的,这孩子,该有多大的喜事?
本来她觉得聂开有些高攀乔悦然的,不是在家事上,而是真的觉得聂开和乔悦然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本来,乔悦然也应该需要一个南沥远这样的男人来欣赏她,来保护她,欣赏她的才情、她的任性还有她小女孩般的小心思的,绝不是聂开。
本来以为她和聂开的事情已经定住了的,而南沥远也已经有了女朋友,可是,谁知道呢,谁知道为什么老天爷非要把自己曾经打乱了的密码更正回去。
人生,当真来不得一丁点的错误么?
本来,她先前只是来过北三环的星巴克咖啡的,她出门少,只知道这个地方,可是乔悦然竟然说道,“到这里!”
和聂岳天一样,他注意不到的细节,乔悦然也同样注意不到。
悦然这孩子,现在真的已经和沥远同居了吗?
人生的缘分还真是奇怪,她和聂开在一起的时候,无论聂开怎么请求,她就是不同意,执拗的吓人,她那时候都在替聂开抱屈,可是也被乔悦然的刚烈折服。
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样呢!
可是这个家住英伦的乔悦然,却恰恰做到了。
如今却和沥远同居了,该是对将来很笃定很自信,也很——也很爱南沥远的吧!
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够瞒得过石心云。
聂岳天,当时你看到我在看螺丝钉,这三十年来,却从来不知道我到底看见了螺丝钉的什么?
从来细小的事物,都是有人能够发现的,有人发现不了,有人却发现的了。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能够发现细小事物的人,比如石心云。
她找乔悦然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让她劝劝自己的好朋友叶微扬的,她今天上午逛了一上午的商场,从卖香水的专柜那里闻到了这种香水的味道,属于第三者的味道,她并没有看见聂岳天和叶微扬在一起的样子的,可是,她就是知道。
女人的直觉还有她细微的观察能力。
从来对老公的出轨都后知后觉的女人,都是蠢女人。
而真正精明的女人,未必不是家庭妇女。
可是乔悦然竟然告诉她,自己要结婚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慢慢来吧,她原本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全都说出来的,她相信,乔悦然早晚都会明白。
即使乔悦然不明白,还有南沥远。
她相信南沥远。
“悦然!”乔悦然刚刚站起来,南沥远却拉住了她的手。
乔悦然的头往旁边歪了一下子,“某人不要试图求情哦,我不会原谅的!”
还真是爱极了她的这些小心思,不用藏着掖着,却如清风流水一般,浸润他的心脾,让他繁忙的生活如同见到了大片的绿意盎然。
乔悦然,你带给我的这些感受,你可知道?
猛一个转身,整个人却已经跌落在了他的怀抱,乔悦然头四处张望着,手在捶打着南沥远的胸膛,“松开,快松开,大庭广众的,让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某人不是西方长大的么?和别的男人拥吻都不算什么,这点都容忍不了了?”说起她被钟亚宁强吻的第一次,不是不生气,可是终究过去了,而且,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人了,心里已经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