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番外·陆(1 / 1)

一整年数数下来,十三月满打满算只能算出十二月。

据说妈妈的名字是外祖母取的,妈妈生在万物苏生的三月,三月又被称为弥生月,于是这个万物苏生的月份就成了妈妈的名字。

十三月觉得妈妈的名字很好听,觉得好听的同时也会觉得外祖母取名字的方式有点随便。

妈妈生在万物苏生的三月,爸爸生在初冬的十二月。

如果要在一年之中选一个十三月最喜欢的月份,那十三月最喜欢三月,三月是万物苏生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东京开出来的樱花是最漂亮的,她非常喜欢春天开得樱花,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团漂亮的云雾,又像是夏日祭里旋出来草莓味棉花糖。

每年的三月份,仙台的喜久水庵也会推出新的点心。

十三月和她阿爸最喜欢的那款点心是老牌子的喜久福,用糯米做成的外皮,里面塞满了毛豆生奶油馅料,又乖又胖,她还特地在上面加了两条细长的竹叶,趴在瓷盘子里的时候让她想起白白胖胖的小兔子。

趴在瓷盘子里的小兔子又乖又可爱,一时间十三月也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她甚至有点不舍得吃掉,直到她阿爸轻车熟路地捻起一只喜久福,张嘴就咬掉了半个。

“再不吃的话,我就要全部吃光了哦~”

她阿爸撅吧撅吧嘴,鼓着腮帮子咀嚼嘴里的糯米和馅料,空气里支棱起来的细软发丝像是猫咪柔软的毛毛。

十三月睁大了眼睛,和她阿妈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瞳瞪着吃兔子的她阿爸,兔兔这么可爱,你居然吃兔兔!

十三月眼睁睁地看着她阿爸又捻起一只白兔兔扔进了嘴里。

十三月:“……”

放开那只兔兔!

……

好吧,兔兔真的很好吃。

和她阿爸一起分吃了一碟子的白兔兔的十三月抹干净了嘴角,茶盘里的茶水抿了一口。

喜久福很好吃,吃多了却难免会觉得腻味。

十三月喜欢吃甜的,但是没到她阿爸那种把‘甜党’这个词贯彻到了骨子里的地步,吃完了喜久福之后,阿爸的首选不是用茶水综合一下奶油的甜腻,而是直接给自己来了一杯甜到腻味的草莓牛奶,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就往下灌。

小白毛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微涩的茶水,微微抬起眼睫,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喝草莓牛奶的阿爸。

他们一家都喜欢吃甜的,家里的甜食有三分之二是丧生在她阿爸嘴里的,爱吃甜食的阿爸拒绝吃苦的,不吃苦瓜,不吃任何苦的东西,虽然她没见过阿爸生病,但是她觉得生病了的阿爸死活都不会吃苦苦的药的,喝咖啡提神的时候,巴掌大的咖啡杯,也要加六块糖。

十三月严重怀疑她阿爸有蛀牙,但是这么久了,也不见得他叫疼。

顺便一提,十三月她爸经不起疼,一点点疼就会跟她妈哭唧唧个半天,一个劲儿地往她妈身上拱来拱去,像猫猫一样。

这样的阿爸比她还要像个小孩。

十三月觉得像只白猫猫一样跟她妈撒娇的她爸真的很可爱。

欸,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自己的白猫猫呢?

十三月放下杯子,哒哒哒地跑到了她阿爸脚底下,抓着她阿爸的裤脚扯了扯,她爸这个个子高得要命,迄今为止她还没见过比她爸还高的人。

“爸爸,你有蛀牙嘛?”小白毛仰着头歪着脑袋问她爸。

喝完牛奶的她爸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搁,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他们仙男从来不长蛀牙。

十三月不信,她爸蹲下来,张开嘴巴让她看,小白毛扒拉了她爸嘴巴半天,她爸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只看到一口白花花整整齐齐的牙齿,半颗蛀牙都没看到。

小白毛泄气了,放开了她爸的嘴皮子,却被她爸反过来捏住了腮帮子。

“唔?”小白毛被迫鼓起腮帮子,眼睁睁地看着她爸掰开了她的嘴巴,往里瞅了两下,她爸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尖,一眼就看出了她嘴巴里藏的东西。

“是蛀牙哦。”苍蓝色的眼瞳眯起,她爸笑得不怀好意,“哎呀~爸爸的十三月长蛀牙了~”

还伸出手指戳了戳,疼得十三月直抽气。

十三月条件反射地张嘴就要咬住她爸胡来的手指,她爸快速把手指撤了出去,她咬了个空,上下两排的牙齿磕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清脆响亮,疼得她直抽气。

疼得直抽气的小白毛捂着腮帮子,眼泪花花地问她爸,“你为什么就不长蛀牙呀?”

明明家里三分之二的甜食都是死于你嘴。

“因为你爸爸我是最强的嘛。”十三月看着她精神抖擞的爹精神抖擞地拉开嘴唇,活似一只骄傲得不得了的白猫咪,“最强的你爸是不会长蛀牙的。”

很有道理的样子。

十三月看着她精神抖擞的爸,觉得非常有道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她爹带着她去硝子小姐的医务室拔牙,黑眼圈浓郁的硝子小姐一脸憔悴地说自己不是牙医,碍于小白毛在场没有叫他滚犊子,而是让他速速带着小白毛去正经牙科医院挂号就医。八壹中文網

都是医生嘛。”她爸举着她,把她塞到了硝子小姐怀里。

瘦瘦一个的硝子小姐白了她爸一眼,轻而易举地从她爸手里接过她,动作小心地给她掰开嘴巴,“蛀牙啊。”

硝子小姐给她看了一遍蛀牙,“要拔掉呢。”

一听说要拔牙的小白毛条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琥珀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阳光弥漫的医务室里泛着晶亮的水泽。

小白毛怕疼,拔牙这种事情一听就很疼,这还没开始拔呢,泪眼花花就出来了。

家入硝子顿了顿,挑了挑眉,漂亮的杏眼里多了些趣味,除去那双肖似母亲的眼睛,小白毛的长相跟她人嫌狗憎的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神态和脾气却偏向弥生月,平时温顺得像只小白猫,这样看过去就像是缩小版的五条悟在哭唧唧。

突然就很想欺负一下。

“拔掉就好了,蛀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家入硝子摸摸小白毛的白毛,“你爹十六岁了还长蛀牙呢。”

小白毛闻言,捂着自己的腮帮子都忘记了疼,看看她爸又看看穿着白大褂的硝子小姐,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爸爸说他们仙男从来不长蛀牙的。”

家入硝子眼角抽搐了一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年纪越大越不要脸的狗同窗,心说你可听你爸胡扯吧。

五条悟的确不会再有蛀牙了,可那都是他学会反转术式之后的事情。

至于仙男……好吧,狗逼的确不会长蛀牙。

家入硝子想着,把手里的小白毛塞回了五条悟手里,术有专攻,她只是个野路子出道的反转术式医师,大出血内脏破裂骨折什么的一个反转术式下去就行了,给小孩拔牙这种精细活还是去找正经医生吧。

“欸,不行吗?”五条悟抱着自己的小白毛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在高专的时候你给我拔过一次牙。”

家入硝子面不改色:“你找我拔牙的时候是高专,你家小白毛还在上幼稚园。”

大白毛和小白毛的待遇是不能一样的。

家入硝子没有去正经的医学院学过医,能在咒术界医疗事业坐镇全凭一手精湛的反转术式,当年得到的医师执照全凭野路子。

而且给五条悟拔牙需要什么精细活?直接上钳子就可以了,钳子一夹,麻药一打,用力一拔,只要不死人其他都好说,左右她会反转术式,死不了人,止血还方便。顺便一提,当时在场的人还有夏油杰,女同窗手段干脆粗暴得让夏油杰出了医务室还在瞳孔地震,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死活都不愿意进医务室。

小白毛这细胳膊细腿的,如何能经得起这种折磨,还是去正经医院的好。

素来懒散的家入硝子在对待小孩这方面也不愿意随意。

五条悟满脸狐疑地思索了好半天,转身带着自己家的小白毛去拔牙了。

小白毛一家住在东京咒术高专,地址在远离市区的郊区,附近一带都是繁茂的灌木丛林,古老苍翠的绿意将古旧的神社寺庙围裹在其中,放眼望过去,出去山脉优美的曲线就是一片葱茏的绿色,藏匿在这里的东西被很好地隐去了踪迹。

附近一带没有什么人居住,如果要去东京市区,就需要走一段路到周边的公交车站做大巴车。

即将要被她爸带着出门的小白毛很高兴,连拔牙会疼这回事儿都给忽略掉了,出门之前拿着小梳子哒哒哒地跑到她爹跟前,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地看着她爸。

换好衣服出来的五条悟挑了挑眉头,从小白毛手里接过了小梳子,细心地给女儿梳好头发之后,绑了两个小揪揪。

“考虑把头发留长吗?”五条悟一圈一圈地把橡皮筋绑好,问道。

“想要留到妈妈这么长。”小白毛晃着脚丫子,“如果我的头发是红色的就好啦。”

“嗯?”小白毛听到了她爸的笑声,“我的白色不好看吗?”

小白毛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告诉她爸,“爸爸的白色很好看,但是我觉得妈妈的红色也很好看。”

妈妈的头发是非常漂亮的红色,温暖流丽得像是天边舒展的火焰。

她爹这次难得没有泫然欲泣地控诉她不爱他了云云,反而弯了弯唇角,斑斑点点的阳光像是金箔一样,在苍蓝色的眼瞳里熠熠生辉。

没有听到老爹撒娇声音的小白毛觉得她爸长大了,高高兴兴地翻出了生日的时候夏油杰送给她的猫咪背包,戴上了自己喜欢的小黄帽,认认真真地绑好了鞋带,被她爸抱着出门了。

巴士的引擎慢吞吞地轰鸣起来,慢悠悠地滑入公路,拖着尾气消失在地平线上。

人流量庞大的东京比起偏僻的郊区要热闹很多,来来往往的人像是水族馆里成群结队路过眼前的鱼群,高高立起的建筑物挂着各种各样的广告牌子。

小白毛趴在她爸的肩头,抱着她爸的脖子,春日晴空下掀起一阵带着樱花花瓣的风,掀起了头顶的帽子,帽子脱离她的脑袋飞出去之前就被她爸的手稳稳当当地压了下去。

风卷着柔软的樱色花瓣擦过成群结队嬉笑打闹而过的少女们漂亮的裙子,汽车的鸣笛声在不远处起起落落。

小白毛眨眨眼睛,揪住她爹的一缕头发,轻轻扯了扯,“爸爸,那些姐姐是做什么的呀?”

“那些是附近的高中生啦。”她爹告诉她。

小白毛看了看腿长人高的小姐姐,又看了看腿短脚短的自己,皱起来眉头,耳畔却突然响起了她阿爸的声音。

“十三月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哦~”

被拉长的汽车鸣笛盘旋在东京上空,空气的流速突然加快,五条悟抱着自己的女儿,迈开大长腿跨过了马路。

穿着高中制服成群结队的女子高中生在十三月的视线里远去,距离的拉长,那些身影都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她忍不住攥紧了自己阿爸肩头上的衣服,轻轻地‘嗯’了一声,温暖的风掀起了额发。

给十三月拔牙的医生是个老医生,路过的护士小姐说他是这里资历最深的医生,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啰嗦。

躺在手术台上,被老医师拿着工具扒拉开腮帮子的十三月听着年纪不小的老医师叨叨,目光落在了对方一干二净的脑门上,深深觉得护士小姐说的非常有道理。

她爸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笑,笑得开心了。

给她拔牙之前,脑袋锃亮的老医师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她阿爸一眼,“年轻人,你这是第一次当爹吧?”

“是的呢~”她爸眯了眯眼睛,笑得老开心了。

“这头一次当爹,生的还是女儿,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太宠女儿了啊。”老医师絮絮叨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贪吃,家里的甜食可不能储配太多啊。”

瞅瞅,这都蛀牙了。

“我知道了。”她爹正襟危坐地回答,表情严肃,眼里的笑意却不改,“我会限制她吃甜食数量的。”

十三月:“……”

小白毛很想问问自己阿爸,你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

家里最大的甜食怪物就是你啊爸爸!

拔完牙的小白毛哼哼唧唧地趴在她爹的肩头,被她爹抱着出了医院。

春天的阳光落到皮肤上暖融融的,她爹的毛毛也是软软的,她被她爸抱在怀里也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模模糊糊听到到了喵喵喵的声音,小白毛趴在她阿爸肩头上,睁开眼睛,隔着橱窗跟一只漂亮的蓝眼睛波斯猫对上了视线。

小白毛怔愣了一下,波斯猫抬了抬下巴,表情高傲又矜持。

她爹突然转过头来,苍蓝色的眼睛对上了波斯猫蓝色的猫眼,适才矜持的波斯猫浑身的毛毛都炸了起来,活似遇到了什么一生之敌,龇牙咧嘴,磨着爪子朝她爸哈气。

她爸微微瞟了一眼,她爹不再分给波斯猫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抱着自己的闺女迈开大长腿就走。

小白毛愣了愣,突然想起像猫猫的她爸是不喜欢她妈去撸猫咪的。

“爸爸,你是不是在吃醋呀?”小白毛凑到她爹耳边说。

“嗯?”

“你不喜欢妈妈去摸别的猫。”小白毛解释。

五条悟抬了抬下巴,高傲的目光宛若瞰俯众生,让小白毛想到了刚才的波斯猫。

“当然,你妈妈都有这么可爱的猫咪了,怎么可以去摸别的猫咪?”她爸说的理直气壮。

小白毛:“……”

不是很理解她爹o.o

午后的阳光很温柔,她趴在她爹的肩头昏昏欲睡,清脆的鸟鸣宛如湖面点开的涟漪一样扩散开来,细腻的灰尘在金色的阳光里起起落落。

从梦里重新落入现实的时候,她发现她被她的爸爸抱着,朱红色的鸟居遥遥矗立在水洗一样湛蓝的天空下,绚烂流丽的樱花在山林里织成柔软的云雾。

她的爸爸抱着她,一节一节地踩上青石板搭成的阶梯,脚步声微小不可闻。

小白毛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爸爸,迷迷糊糊又听到了她爸爸的回应。

春日的风和熙温柔,柔软的樱花花瓣从头顶拂落而下,洋洋洒洒地落了她一头发。

“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做十三月呀?”十三月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地说,“一年明明只有十二月,没有十三月……”

“一年里当然没有十三月嘛。”她爸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洋洋洒洒落下的樱花里响起,“但是爸爸和妈妈有哦。”

幼稚园还没毕业的小白毛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思考了半天还没有思考出来,她感觉到她爹的脚步停了下来。

青石板铺成的抬起裹着青葱的苔藓,零零碎碎的光斑斑驳地打在两侧的石灯笼上,樱树拖拽着长长的影子。

十三月回头,看到了站在绯红色云雾里的一点红色,浓墨重彩得宛若突然点开的一抹朱砂,夜里突然被点亮的松树枝。

来的樱花像是零落的雨雪,妈妈眼中的笑意宛若渗入樱花里的阳光,温暖柔和。

走过来的妈妈像是一朵飘过来的红云,被春天的太阳晒得暖融融的,伸手抱过来的身后,柑橘一样的味道充斥了鼻腔。

十三月觉得自己想被柑橘味道的云裹住了。

“我回来啦,我的猫咪们。”妈妈轻轻说,眼底像是即将要泌出糖浆一样的笑意来。

她阿爸笑得眉眼弯弯,呼噜呼噜的声音让十三月想到了在阳光下翻起肚皮求撸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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