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我的所有计划。
我看不透的问题有很多，但眼下，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医院，去看看顾晨的情况。我承认，自己对这个弟弟没有多少感情。
可终究，他是我在这里接触最为频繁的人之一，况且，每每遇见我，他也总会表现得很谦恭，哥长哥短的叫着我。
暂且不论顾晨有什么心思，单凭他的态度，就值得我为他的遭遇而着急。
再加上，他姓顾，是我亲二叔家的孩子，我的堂弟，他在我的公司工作，眼下无论是公司也好，抑或整个顾氏也罢，已然来到了一个很多人眼里的关键当口。
他就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难免有人会觉着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如果不是我确定自己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情，我甚至都会觉着，顾晨遭受的意外，是我授意的。
头很疼。
不知道是彻夜未眠，还是由于顾晨的意外。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终于拿起电话，拨打了顾蔚的号码。
“哥，怎么了？”
她迷糊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不满，俨然，这丫头应该是被我的电话吵醒的。如果是在平时，我肯定会调笑两句，为一天的生活增添一些笑声，但此刻，我一丁点这方面的心情都没有。
“顾晨在去厂子的路上出车祸了，据说挺严重的，你赶紧起来，咱们在医院汇合。”
“车祸？怎么会？”
“具体情况我不了解，需要到那才清楚。”
“哥，这事儿跟你没关吧？”
“......你觉着我是那样的人么？”
虽是这么反问，可我的心里却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顾蔚这么单纯的一个人，都知道来问我一句，那么别人呢？
别人不是她，也没她这么信任我。
在特殊的时候，发生一些特定的事情，有心者，也一定会将目光对准特定的人。
俨然，此时此刻的我，就是那个人。
“你肯定不会，但是二叔他......”
听见这话，我没让顾蔚说完，直接打断她说道：“调查是警察的事情，况且，这事儿极有可能就是个意外，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去医院在那儿守着。”
我轻轻吁出一口气，接着对顾蔚说：“他就在老顾的那家医院抢救，这事儿等到了医院再跟老顾说吧，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起来，咱们在医院碰面。”
“嗯。”
我点了点头，主动结束了通话。
在这之后，我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去了林家澎的办公室，只是，不管我怎么敲门，都没能听见那一声“请进。”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来到公司了，可为什么今天没有？
难道说这事儿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就被我摇头否认。他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最主要的是，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对付顾晨，放着保险的办法不用，转而去走极端，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
我收起疑惑，直接找到他的号码拨了过去。
只是，手机听筒中却传出来他已经关机的提示。
“......”
这样的情况，多少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我又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想，他为什么会失去联系。咬了咬牙，我终于决定暂时不来理会，直接离开公司，搭了一辆车，赶往医院。
......
唐山工人医院。
我在门口碰到了先我一步到的顾蔚。
“你怎么没上去？”
“我觉着跟你一起比较好。”顾蔚脸色凝重的对我说道：“刚刚我碰到了姑姑，还有二叔他们......哥，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我用力的扯了扯嘴角，“意外本就跟我无关，我越准备，就越容易让人多想，索性就这样吧。”
“也是这么个理。”
“老顾呢？你跟他说了吗？”
“这种事情瞒不住的，我妈已经推着他过去了。”
“成，那咱俩也赶紧的吧。”
顾蔚点了点头，异常郑重的对我叮嘱道：“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再说一遍，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是我妹，如果连你都不信我......”
“就是因为我信你，我才会这么告诉你的。我了解咱家这些人，他们啊，呵。”
顾蔚的态度说明了我之前的想法一点都不多余，在这样一个家庭，甚至是家族里，亲情往往会成为利益的拖累。
我没有言语，直接示意顾蔚跟我一道赶往手术室。
......
老顾坐在轮椅上，顾蔚的母亲陪衬在一边，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顾长海来回的在手术室门前踱着步。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姑姑还有姑父，则是坐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目光殷切的望着手术室。
王文柏这个当事人，也是证人之一，正配合着两个交警做调查。
当我跟顾蔚出现在他们视线中之后，我瞬间就感觉到了几道有力又疏远的目光。
“顾灿，你过来。”率先开口的，是老顾。
我并没有听从他的话，转而走向了顾长海，对他问道：“二叔，我弟的情况怎么样？”
顾长海乜了我一眼，“暂时不清楚，正在抢救中。”
“会好的。”
“嗯。”
简短无力的对话，却足够表达出我的态度，做好这些，我才走向了老顾的位置，“你身体不适合在这守着，还是等手术结束了，再过来吧。”
老顾没有言语，就这么眯着眼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你表舅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联系不上他。”我如实的对老顾说道：“今早他没来上班，手机也关机了。”
“这事......”
我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老顾，“等警察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咱们再讨论这个，好吗？”
“你还真冷静。”不待顾长峰说话，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不无感慨的说：“小顾，里面那人可是你弟弟！我真不敢想象，如果躺在里面的那人是我们家小蔚，你会不会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