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年初八这天,于浩海确立了angel三大指挥方针,同时确立了以艾兰、刘赢与毛俊新为首的三?战役指挥部,分别以皓南岛、萍乡、泰安岛为进攻堡垒,推动内战进程。
“韩一垒,你到达东北煌州后,屯兵七日,去往徐州,围剿峙州岛。”
“刘赢,你率华北地区空兵团,动身去往辽东半岛,在那里整军七天后,与aha主将尹瀚洋汇合,拿下脊州。”
“华东野战军由邓献成率军包抄谭林陆地,休养生息七日,和中原野战军将领项华集合,负责淮海全线路推进,3月底,我要咱们angel掌握中南沿海所有anger军区。”
于浩海将他的作战计划一一向众将领讲解、说明,海陆空三军看似全部调动,却都是去到一个地方,待一周再行动,实在不是angel雷厉风行、争抢时间的作风。
“于总,咱们过了一个大年,已经休了大半个月了,怎么还要换个地方七天乐啊?”项华有些不大乐意地说。
“是啊,为什么要在那里屯兵七天?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留在这儿跟你喝酒。”程国业道。
于浩海道:“换个地方先熟悉熟悉环境,不要操之过急,这七天自有必须停军的理由,你们都按兵不动就是了。”
毛俊新道:“于总,我们都不动,是不是意味着您要动一动了?之前说的巴尔干之行,到底是谁跟您一块儿去,要不……带上我怎么样?我在禅州的驻军离那里直线距离最近。”
这个问题方倾也很关心,立刻转过头,聚精会神地看向于浩海。
“我准备自己去。”
“于总!”
“于总,万万不可!”
在场的将士们以及线上开会的人,都站了起来。
“这个地方……”于浩海看了方倾一眼,“据我对凯文逊多年的了解,它很可能是一个圈套。”
众人闻言,都不禁看向了方倾。
“我不是说你也是这圈套的一环,方副将,我是有我的推测。”于浩海赶忙向方倾解释。
“我知道,你说。”方倾点了点头。
“主副将搭档,行事多年,彼此互有了解,就拿我和刘赢举例来说,”于浩海道,“如果我的一个驻军地点,四年来从不让刘赢过问,他会好奇,我也会知晓他的好奇。现在,你回到我的身边,从凯文逊的角度来说,我们重归于好,你最想去看看的地方,他一定知晓。”
方倾后知后觉,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凯文逊如此奸诈,岂能不知,就等着方倾聪明反被聪明误,把于浩海引到那里。
“你别去了,”方倾道,“那里因为离得远,消息不通,语言也不通,我是一点儿情报都没有,也许,真是他设下的天罗地网。”
众位将士也跟方倾一起,劝于浩海千万别冒险。
“于总,在蜥蜴军战场上,我跟他也屡次碰面,这位殿下一肚子坏水,装腔作势,狡诈奸猾,不禁尹少将和他结伴抵抗蜥蜴叛军只有吃亏的份儿,我们也一样,”邓献成道,“咱们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孤身犯险,去他的地盘。”
于浩海沉声道:“一件事,一般人能猜到三层、五层以上就算高明,凯文逊往往要算到大气层上,我要想赢过他,就一定要身涉险地,去看看他最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让韩将军去徐州,刘赢去脊州,邓将军去谭林,”方倾看着那水星地图,“是想给凯文逊一个假象,angel海陆空三军,包抄巴尔干。”
于浩海有些讶然,微笑道:“是,方咪……副将,竟然看出来了啊?厉害了。”
说完了举起双手拍了拍,众人一看,主将如此恭维他的副将,又是他的爱妻,也纷纷举手,呱唧呱唧拍掌。
“……”
方倾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打蛇随棍上,连忙主动请缨:“于总,既然如此,你巴尔干之行必须得带上我了,我已经是‘圈套’里的重要一环,也是待在凯文逊身边最久的人,没我怎么行呢?”
于浩海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方倾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这幅窃喜的神情,都被于浩海看在眼中。
散会后,俩人回去准备收拾行囊,毛俊新和韩一垒再一次向于浩海进言,希望一同前往,都被于浩海拒绝了。
“咱们俩轻装上阵,想跑的话也快一些。”于浩海道。
方倾不禁有些忧虑:“那带着我会不会是累赘?”
于浩海摇了摇头:“你就是行李中的一种,跟我包里的枕头、被子也差不多,不会有负担。”
方倾又觉得高兴了,开始手脚麻利地把袁真给他的行军包裹清点一遍:“睡袋一个、绳索一个,飞爪链子一个,单兵帐篷一个,火腿,午餐肉,压缩饼干,抗生素,打火机,火柴……”
“睡袋和帐篷都不用,链子和食物也不用,你挂在我身上就行了,”于浩海道,“至于吃的东西……你多带一些,还有药,那里虽是沙漠,但也是冬季,环境很恶劣。”
“好!”方倾根据于浩海的话再一次细分所备的东西。
“像去旅游似的,这么开心,”于浩海见他一副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笑,“原来你的快乐这么简单,就是跟着我。”
可又觉得不对,问道:“那你为什么这几年我每次要你跟我一起离开驻地,你都拒绝?”
方倾坐在行军背囊前面,抬头看着他,只感叹他的愚蠢。
“我要跟你一起去战斗,而不是去到你的身边,或是在皓南岛当一名医生,或是当家庭主夫,为你带娃,懂吗?那不是我的理想。”
“你的理想,是什么?”于浩海问道。
“早日和平。”方倾道。
在驻地的这四年多,虽然偶尔很想念于浩海,也很牵挂angel的动向,但方倾也利用了这独处的时间,完成了他的发明创造,又深度了解和掌握了anger众多内部情报,对他来说,这单身带娃的四年多是非常有价值的。
“懂了,我们对快乐的理解不一样,”于浩海由衷地说,“我以为让你远远地离开战局,会更快乐,心情也会更平和。”
“我不是什么事都等着别人去做的人,重在参与。”方倾把拉链拉上,背在身后试了试重量。
“沉吗?过来我看看。”于浩海朝他张开了双臂。
方倾走过去,于浩海把他连人带包一起举了起来,扛到肩膀上,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行军包:“还好,这个行李一点都不重。”
方倾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俩人互相依偎着,于浩海抱着他在防空洞里来回来去地走了好几圈。
“你好像特别喜欢我的腺体,”方倾道,“总是爱闻。”
“不太礼貌是吗?”于浩海把鼻尖撤出了他的衣领,“我这都养成习惯了,随时随地总想检查一下。”
方倾想到刚刚于浩海说的话,“你离开战局,心情会平和”,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以前不爱带我去战场,也是怕我信息素溢出来吗?”
于浩海回答道:“是的。”
“……那我溢出过吗?”
于浩海有些迟疑,这些事说出来,恐怕方倾不会愿意听。
“告诉我,我想知道,具体的。”
“六次。第一次,是我去隐歧岛回来,受了伤;第二次,是咱们协同作战考核前夕,我不想让你出师,你生气了,第三次,是我们在大安岛上,我和大富他们冰桶挑战,你看到他们往我头上倒冰块……”
于浩海记得方倾每一次病情发作,因为那些时刻对他来说,都是心神俱裂的危急时刻,同时,他也都做了妥善的处理,让方倾避开了别的alpha,避开了人群,避免了尴尬。
方倾伏在他的肩上,一下下轻柔地抚摸着于浩海轮廓周正又干净的后颈,听他叙说着那些往事。
“所以,我很感谢黑崽,他带走了你的病,简直是解决了我一件心头大事,”于浩海道,“我感谢他八辈祖宗。”
方倾被逗笑了,轻轻地捶了于浩海后背一拳。
等到袁真敲门进来,说准备出发时,俩人还互相依偎着,方倾背着行军包,双脚离地,于浩海抱着他,轻轻转着圈儿。
“……”
“啊,”方倾转过脸看到他了,连忙跳下了地,“我试试行李重不重。”
袁真笑了笑:“都等你们了。”
俩人出去吃了出发前的必备行军宴,无一例外,是热腾腾的饺子。饺子有侥幸之意,寓意吉祥。
“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爱壮壮的。”方倾自言自语地夹起了一个水光溜滑的饺子,放到白瓷碟里蘸醋。
“这是什么话?”于浩海好奇道,“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他惊觉方倾不但长得很勾人,现在还会说这种讨人喜欢的俏皮话。
“……是你教我的话啊,”方倾纳闷道,“你忘了?那三天每次吃饺子,你都逼我说这句话。”
于浩海:“……”
他对“那三天”的事,一点儿都不想回忆。alpha的易感期,本来就是最脆弱最难堪的三天,不比omega发情期好到哪里去,何况他是药物催发,不一定干了多少雷人之事。
“胡扯!”他干脆全部都不认。
“哎呦你这人,竟然不承认了!想想还是那三天比较可爱。”
虽然脆弱,哭哭啼啼,但很真诚,不是大壮,倒像个大傻……
想到这里,噗呲一笑。
“啊啊别扯我衣服!”方倾筷子中夹着的饺子被于浩海晃了晃脖子,掉到了碟里,“等你明年易感期的时候,我非给你录下来!”
“这么说,你明年也要陪我度过那三天了?”于浩海抓住了关键。
方倾:“……”
他没有否认,于浩海不由得笑了,竟开始期待明年了。
“以前我想着平定了水星这些事,跟你到一个岛上定居,”于浩海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方倾抬头看着他,心想他终于知道改变了。
“一座岛,还是太大了,”于浩海低声说,“咱们还是就窝在一个洞里不出去吧,就在一张床上,天天什么也不干,就跟彼此玩儿。”
方倾:“……”
行军宴吃完了,俩人去瀛洲小学看了看两个孩子。
初七就是当地孩子们上学的日子了,方盼盼和于皓南跟李若希、丁一翼的“同学之约”,注定是泡汤了。
他们一个一年级、一个学前班,都进入这落后贫穷的瀛洲岛,上了这有且仅有的一所小学堂里,做了小学生。
于浩海见方倾望着教室里面听课的孩子,表情凝重,不禁说道:“这里的老师都不错,我之前问过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没有穷教育,他们都会得到滋养,好好长大。”
方倾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你想他们得到怎样的滋养?”
“戒骄戒躁,公正公平,越是小地方拼出来的孩子,越有出息,”于浩海道,“放这里长大,就是想告诉他们,借不到咱们一点儿光,他们的将来,是要靠他们自己。”
方倾沉思片刻,说道:“明月很想给瀚洋生孩子,继承你父亲art的衣钵,你知道吗?甚至他不知道有黑崽的时候,还想生一个孩子,让他姓于。”
一茬又一茬的孩子们长大,互相都是竞争对手,方倾在驻地长大,对凯文逊、威尔逊他们王子之间的同室操戈并不陌生,这些年军队里兄弟之间你争我夺,也不在话下。
他隐隐地有些担心,也有一些私心,这些恐怕于浩海并不会去想。
“这肯定是索大豹在背后乱支招,”于浩海不屑道,“谁能继承得了谁啊,军队怎么能是继承制?连王室我都要废了他们的世袭制度。如果瀚洋得art部将信任,拿去art便是,何必考虑有没有继承人。”
这番论调,实在是有违水星alpha的一贯奋斗宗旨,即“一切为了孩子”。
方倾愣怔片刻,问道:“难道你不希望咱们黑崽,以后能撑起art和angel的双面大旗吗?难道你拼搏半生,不希望他来继承你的军队吗?”
“为什么要继承我的军队?”于浩海有些愕然,“十五年后,他有资格参军,能不能考进孔雀旗都要看他的个人能力,怎么能这么早就指望他继承我angel百万兵团?他有他的路要走。何况是art,art打完阿诺德,就要解散分兵。”
方倾愣住了:“……art,解散,分兵?!”
“是,一方军阀做大做久,都不是好事,我强烈建议我爸,赶紧改编,以防看守61区辛克青那种老兵痞子祸害部队。将来,黑崽成人,我angel发展二十多年,时间久了,也难免不受制约,鱼龙混杂。人都是会变的,到时候,我会亲手解决angel。”
“你解决,你要怎么解决,”方倾忍不住急了,“你拼死拼活打下的这江山,要给谁?!”
“我部下十二位猛将,各个都堪当大任,假使我有什么不测,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继续我未完成的梦想,继承我angeld的精神。”于浩海思索道,“如果你一定要我从里面选一个的话,我觉得……毛俊新可以!”
咚的一声,方倾跳起来狠锤了一下他的脑门。
于浩海莫名其妙,捂着头,却敢怒不敢言,只眨巴着眼睛无语地看着方倾。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说好听点儿,叫大公无私,舍己为人,说难听点儿,就是一个憨比。
方倾心里叹了口气,可他偏偏爱极了于浩海这跟别的alpha都不一样的地方。
好在前面失联了三天,孩子们对他们夫夫要离开去办事已经习惯了,下课时,于浩海和方倾半蹲在孩子们面前,跟他们道别,两个孩子却都无所谓,还以为跟从前一样,几天就回来了。
“黑崽,要照顾好盼盼!”
“知道了!”黑崽朝方倾行了个军礼,亲昵地跟于浩海对了对拳头。
“爸爸再见!早点儿打胜仗回来!”方盼盼分别抱了抱爸爸们。
两个小孩混在瀛洲众多孩子们中间,跟着上课铃,往教室里跑去,转眼不见了。
方倾一步三回头,最后看了看这教学楼,背着行军包,和于浩海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