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检察院委任艾登受理卜奕和刘赢这一起案件后,艾登在临近审判的日子前,对案件的形式进行了模拟审查,各项卷宗材料和法律文书也都准备齐全,移送到了公诉部门。刘赢被警方带走无故盘查以及检察院文秘宁园给艾登的车做手脚蓄意谋杀之事作为卜奕刘赢一案的衍伸案件,却被司法部一一驳回,不予采纳。
换句话说,就是卜正把三个案子拆分了,不允许于浩海这边串联起来申诉,给他的孙子卜奕的案子添加佐证。虽然这在艾登的意料之中,但也不能卜正不批,这边就放弃,艾登像和卜正这个老狐狸打球一般,一项项申诉、一项项再被驳回,双方你来我往了四五天,才最终作为“参考证据”呈堂证供。
艾登伏案工作到了很晚,起来活动了几下臂膀,往窗外看去。他住的地方是战士们的营地,虽然住在一个楼里,但为了保持他工作环境的清静,于浩海给他安排在顶层。透过窗户,往下看去,能够遥遥地看见西边矮楼那里,一盏昏黄的小灯亮着,厨房里辛勤的炊事兵们又忙碌到了深夜,甚至为了明天早上五点能让大伙儿都吃上香喷喷的早饭,甚至在那里准备好了各种各样早餐的食材。
……艾登很想去慰劳慰劳他们,陪他们说说话,或者确切地说,是想跟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说说话。
动机,这就是动机,动机非常的不纯!
艾登心中叹气,觉得自己活到28岁,天天自诩法律的监督员,正义的化身,其本质竟然还是个孽根未除的alpha,猥琐起来,跟案卷材料里的嫌疑人甲和嫌疑人乙没什么区别,都想对无辜的路人丙做点儿什么。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克制着不去厨房找袁真的冲动。上回说是肚子饿了去厨房找吃的,还有其“偶然发生”的可能性,今晚又说饿了去厨房,那不是饮食不规律、作息不稳定,就是黄鼠狼进厨房,完全没安好心。
动机太明显了。
尤其现在,在知道袁真暗恋于浩海之后,艾登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你别看他了,看看我,能不能喜欢我。”这种话,骄傲的艾登说不出来,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
于浩海已经成婚了,艾登也没法跟他光明正大地决斗,争个胜负,尽管艾登这边已经单方面地撸起袖子无所畏惧,于浩海却全身心都在方倾身上。
于是艾登在屋里转了几十圈后,烦躁地把衣服脱了,抱着法典上了床,认真翻阅起来,仔仔细细念诵里面的法律条文。
这里的每一条他早已倒背如流,但常看常新,每次阅读都有新的领悟、新的喜悦,所以他骄傲地宣布法律是他的情人。
可眼下他却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抱着法典这个旧爱,已经不能心满意足了。闭上眼睛,他总能看见袁真那张静默的脸,和看向于浩海时,痴痴的眼神。
第二天,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发生在昶洲,凯文逊王子殿下派人从卡塔岛、南郡岛以及丰饶的卢比安州各地调遣,空运了总计400头奶牛,浩浩荡荡地降落到了昶洲北部,以满足他的王妃,王俊的牛奶需求。
“喝去吧!”凯文逊对王俊笑了笑,往那边嗷嗷待哺的奶牛们身上一指,嚣张和狂傲的霸气尽显。
他潇洒地转身离去,所有的后勤兵和炊事兵们对着这些黑白花花相间的奶牛们都不知所措,震惊在当场,王俊更是怔在那里,表情微妙,眼睛瞪得滴溜溜地圆。
校场上的奶牛成群结队,到处乱跑,哞哞直叫,场面非常壮观。
“这、这可怎么养啊……”
“冬天了也不怎么产奶吧?”
“主要是没草给他们吃啊,得一天好几顿地喂草、放牛,还得保证它们在温暖的棚里……”
“这位殿下是轻易不出手,一出手比他舅舅还狠呐,他大舅也就是让我们每天买几只王八给他补血……”
炊事兵们叫苦不迭,不知道这没来由的养牛工作量是怎么从天而降的,袁真却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前天袁真给王俊递食盒的时候,说了那双皮奶是给方倾的,没有王俊的份儿。
凯文逊这人是敏感多疑又十分记仇的性格,他往边上斜了一眼,便听到了袁真的话。指不定心里多生气,以为袁真厚此薄彼,亏待了王俊,就剩一瓶牛奶竟然不给王妃喝,这就弄了400头奶牛空降来了。
袁真能想到的事,王俊对凯文逊那么了解,也当然明白了,听到年老的炊事兵们说的话,他更过意不去了,说道:“文逊这人……唉,我去说说他……”
“哎,别说,千万别说,”袁真哭笑不得,拉着他道,“殿下是一片好心,而且是为了你能喝上牛奶,你别说得他不高兴了。”
“那这怎么养啊?”王俊发愁道,“每天给战士们做一日三餐已经很吃力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昶洲北部虽然目前能够自给自足,但随着气候变化进入冬季,家家户户都捉襟见肘,勉强维持生计,昶洲只art就屯兵了12万人,于浩海尹瀚洋和凯文逊三支队伍加起来8万人,赛威和威尔逊带兵10万人驻扎在这里,这么多张嘴同时要吃饭,炊事兵们已经想尽办法节约军费和各项开支,准备过冬了。
“事在人为,也许也是件好事,昶洲的老百姓们十来年都喝不上牛奶了,”袁真对王俊说,“我回去查一查怎么科学养奶牛,你就别跟殿下吵架了。”
“嗯,我好好说,温柔地说。”王俊保证道。
袁真的父亲们都是炊事兵,老袁在边防线上给尹瀚洋、孙信厚他们做饭一直没回来,厉庭不懂上网查资料,也不大懂什么科学养牛,袁真作为他们当中的“年轻人”和“文化人”,只能运用现有的医学知识和在网上现学的畜牧知识,先让人把荒废已久的猪棚和牛棚都打通了,鸡鸭也让人做笼带走,把后面的养殖园清出一大片空地来,作为奶牛们的产奶地。
原先硕果仅存的那只名叫“花花”的奶牛突然见到这么一大批同类也是泯然于众牛当中。炊事兵们今天没做别的事,漫山遍野到处去打草了,到了下午奶牛们才吃上了第一顿,也开始下奶了,尽管天气冷了平均每头奶牛的产量不高,奈何是400头奶牛,这样算下来也都数量可观,炊事兵们烧了一大锅水蒸煮玻璃瓶当奶瓶,准备牛奶。
没到晚饭的时候,艾登就跑来看笑话了,看到袁真先是拿着一根长长细细的树枝把奶牛们赶到一块儿去,又系着卡其色皮围裙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挤牛奶,不由得哈哈大笑。
“袁医生的业务范围是越来越广了,这怎么一天不见就变成放牛娃、挤奶工了?哈哈哈哈!”
袁真:“……”
他回头静静地看了艾登一眼,又转过头去挤奶。挤奶这个活儿他干了两个小时,慢慢地掌握了窍门,出奶较少的时候,应该自上而下轻轻地按摩,不能空挤,力度要不大不小,还要循序渐进,为了保证安全和无菌,挤牛奶套杯时,还要避免空气和杂质进入到装奶的桶子里,要做得非常干净。
艾登渐渐地不说话了,也许是袁真这个动作太温柔了,也许是他的侧脸看起来太认真和专注,牛奶淅淅沥沥地进了桶子里,越到天黑,温度越冷,艾登的心却逐渐热了起来,好像袁真不是在挤牛奶,而是做别的。
他一这么想,就在心里狂骂自己,可骂得越起劲,他越往邪魔歪道上想。
袁真挤了满满一桶,扶着腰站了起来,略微疲惫地抬起手背擦了擦汗,回过头来,就见艾登竟然没走,在牛棚外面傻站着,夕阳映照下,他的脸有些发红发烫。
“你还站这儿干嘛啊?”袁真不解地问,“没笑够呐?这里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他双手拎着桶子一步步往牛棚外面走去,艾登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要拎。
“别动,埋汰,”袁真躲了过去,“你穿得干干净净的,别蹭脏了。”
袁真发现艾登总是这样几件套一丝不苟、一样不落地穿着,像是公职人员必备的西装套装,剪裁利落,非常笔挺,衬衫袖口处是暗色的云纹,外套和内搭马甲是古拙的黑色或深蓝色,复古的金色纽扣,上面布满玄机。
“有什么埋汰的。”艾登还是伸手把牛奶桶抢了过去,单手拎着装满牛奶的桶子步子很快地往厨房走,走出好几步,又慢了下来,回头看着袁真,像是在等他。
袁真笑了笑,几步追上了他:“你是来要衣服的吧?一会儿给你。”
“不着急,”艾登的眼珠转了转,“晚上找你。”
他觉得两个人在昏黄灯下的后厨里说话很有氛围,也很私密,便聪明地选择了晚上。
今天的晚饭突然有了“鲜奶”这一珍贵食材的加入,连奶茶都不再用豆奶而是用了鲜奶做原料,比平常的好喝数倍,炊事兵们陡然得了这么多的牛奶,干脆烤饼干、做起了面包来,食堂上空都是烘焙和烤制后飘着的奶香味儿。
王俊烤了个小巧精致的戚风奶油蛋糕,做凯文逊的饭后甜点。他挖了一勺蛋糕喂给凯文逊吃了,然后自己也幸福地吃了一大块儿,对凯文逊说:“谢谢你,我好久没吃到这种奶油蛋糕了。”
“这有什么了,”凯文逊不屑道,“钱能解决的事,通通都不算事。”
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想办法给你抓一颗来。
王俊亲昵地用大拇指擦了下他的嘴角,将指腹上面的奶油舔干净了,又低头挖蛋糕喂给凯文逊,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一个蛋糕,饭后,又手牵着手在附近散步。
“……”威尔逊对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恩爱有加的样子很受不了,可又控制不住地去看他们,心中的那个念头也越来越迫切,便一再追问父亲赛威,什么时候动身去皓南岛。
“等老于的任命书下来,他们的官司打完,”赛威道,“我估计他不一定就轻松地让你去皓南岛,之前就听说他的两个小子跟凯文逊争行动主将,你一定要争气。”
“您在这儿还轮得着我们做行动主将?”威尔逊问道。
“不一定。”赛威道,“皓南岛地大物博,比这昶洲都丰饶,驻扎的蜥蜴军人数也不少,这是一场大战,也是一块肥肉,他能不给他儿子?”
“那让凯文逊去吗?”
“不让,”赛威哼道,“给他露脸的机会太多了,再加上这个王妃,这一年多来他在朝中渐渐有了声望,我怕老于在后面使坏,又推他一把,那样对你可不妙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拿下艾兰?能不能宣布订婚?”
威尔逊心道那晚之后艾登更不会同意把艾兰嫁给他了,便对父亲央求道:“有别的备选吗?艾兰真的不行,他看都不看我,天天折腾卜奕,我看他能把我打死……”
“他打你干什么?!”赛威骂道,“没出息,你赶紧给我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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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储存用来过冬的土豆。”王俊带着凯文逊绕到地窖里去了,这里需要下着梯子才能进来,里面的面积特别大,空气阴冷,是数十万战士们的粮仓。
凯文逊的呼吸道很敏感,王俊本不会带他来到这种地下的地方,但为了让王子殿下接一接地气,了解了解民间疾苦,只好给他戴上丝质的口罩。
“这么多土豆?”凯文逊望着前面摞成山的大土豆子,“这哪年能吃完?还不坏了?”
王俊笑道:“这堆是今早刚从菜市场拉过来的,三天就吃完了。”
“啊?”凯文逊十分愕然。
“这些大白菜、冬瓜、茄子、大葱、卷心菜、萝卜,”王俊指给他看那一箱又一箱整齐排列的蔬菜,“也就顶多吃到这周日,还得掺和着肉才够吃。”
凯文逊显然是被这个顶到房盖的蔬菜体积给惊呆了,感慨道:“alpha们都是猪。不过,为什么要屯这些蔬菜啊?蔬菜又不顶饱,还不如吃肉,吃肉多好。”
王俊不禁笑了:“那些肉也得喂食啊,猪啊牛啊羊啊,这些都是家养的或是军队自己养的,一天要喂它们吃三顿呢,饲料喂不饱,它们就饿瘦了,瘦了也没肉吃。”
“啊,饲料也是菜,所以最后还是得买菜,”凯文逊说,“冬天了还有菜吗?”
“有大棚蔬菜,但现在咱们屯兵三十万人在昶洲,再多的菜都吃光了,老百姓为了赚钱把菜都卖给了我们,他们往往只有土豆充饥。”王俊说。
凯文逊听出了王俊的用意,问道:“我买奶牛,买错了吧?”
王俊踮起脚尖,啄吻了一下凯文逊的鼻尖:“我知道你疼我,想让我喝上牛奶,但牛奶这个东西吧,虽然有营养,可为了喝它而养牛,是太奢侈了。你想啊,于总和桐桐爸爸在这儿生活了好多年,于总怎么会看不到桐桐爸爸喝不到牛奶呢?只是养奶牛这件事投入还有产出比不大划算,不值得,咱们的仗还不知道要打到哪年,现在是‘以战养战’的方式在这儿过着日子,这段时间,我经常跟着炊事兵们去买菜,一花钱,就自动兑换成能买多少土豆和白菜了,你今天派了三十多架飞机空运奶牛过来,花的钱,够当地很多老百姓过一个富足的冬天了。”
凯文逊叹了口气,他一时意气做的这个决定,不是想跟谁置气,而是不想看到王俊受委屈。可这么说来,他确实对当地情况了解得太少了,或者说,他被照顾得太好,金钱对他就是一个数字,没有更直观的体现,可如今站到这偌大的粮仓里,看到这个储存菜量的面积和体积,才深刻地明白养兵需要持久,需要节省开支,克服各种难处。
“我知道了,”凯文逊说,“这些牛咱们给承包出去,让老百姓们去养,然后我们从他们那儿高于市价买鲜牛奶,怎么样?这样既处理了牛,又一定程度上做到惠民了,一举两得。”
“好啊,”王俊的眼睛亮了,“这个我可知道,最近我赚了不少钱呢,就是卖奶茶,每天进账有一万多,咱们的战士们可是很有钱!”
“特别是omega们。”王俊趴到凯文逊的耳边说。
“这句为什么要偷偷说?”
“我也不知道,”王俊吐了吐舌头,“好像是个机密。”
凯文逊笑了,俩人又温柔地抱着彼此,轻轻地转着圈儿,凯文逊道:“我也许当不了一个称职的王子,但我觉得,你肯定能做一个好王妃。”
王俊笑道:“好王妃必须要一个称职的王子来匹配。”
凯文逊嗯了一声,搂紧了王俊,轻轻地嗅着他的味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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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倾今晚的流食种类跟牛奶干上了,松软的奶油蛋糕,香浓的奶油蘑菇汤,以及纯奶酪。他倚靠在床头上,看着前面的小桌子于浩海放下的一道道食物,惊道:“花花怎么这么出息了,是回光返照了吗?”
于浩海笑道:“现在外面有四百个‘花花’了,你没听见牛叫吗?”
“啊?”方倾穿着质地柔软的纯棉睡衣,坐在床上,往窗的方向看去。
“凯文逊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于浩海的语气不乏淡淡的讥讽,“空运了400头奶牛过来。”
“哇,”方倾叹道,“很浪漫。”
“呵。”于浩海扯了扯嘴角。
他的吃醋是有定向目标的,一个是凯文逊,一个是闻夕言,常年不变,就固定地吃这两个人的醋,不为任何事所转移。
方倾懒得搭理他,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退了烧,身体渐渐有了力气,头脑清明,食欲也逐渐恢复了,把小桌子上的食物都慢慢地吃光了,然后拍了拍手,准备下床。
在拍手的过程中,他看到自己被剪得秃秃的指甲,不禁双手合上,手指翘起,仔细地看了一遍,问道:“为什么剪我的指甲?它们根本不长。”
“为了自保,”于浩海说,“你想看看我后背吗?挠得像画儿似的。”
“不想看。”方倾冷酷地说。
他从床上下了地,穿上了拖鞋,开始找东西,打包。
很熟悉的流程,方倾跑路前的准备。
“去哪儿?”于浩海皱了皱眉,这三天过去,他的耐心也逐渐耗尽了,方倾尽管不是第一次说“离婚”,可每次说的时候,于浩海都会深受打击,伤心和愤怒并存,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我用完你了,现在不需要你了,”方倾心里有着气,说话就一句句刺着他,“我搬出去跟艾兰一起住。”
“就你这作息时间,一点儿军人的样子都没有,艾兰受得了你?”于浩海道,“上午撅着屁股睡懒觉到十点半,晚上十二点在床上躺着吃薯条……艾兰不抽你鞭子才怪。”
“你管我呢!我爱睡哪儿就睡哪儿!”方倾干脆不收拾东西了,抱着枕头就往外走。
“你别闹了,”于浩海抓住他后背衣服,将他擒了回来,“你要是烦我,我出去!”
说完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了就往外走。
方倾往于浩海的桌子上扫了一眼,一边是厚厚的法庭申辩书和流程的科普类书籍,另一边是面积巨大的沙盘推演罗盘,方倾知道于浩海一直在拟定皓南岛的作战计划。
“我走!我走!”方倾伸手去拉了一把他的胳膊,他知道于浩海出去也没地儿住,而且于浩海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忙,离不开他满满公务的办公桌。
“那谁都不走行吗?”于浩海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方倾,“冬天了,晚上很冷,你不想抱着我睡吗?”
又是这样清亮的眼睛,带着恳求和无辜;又是这样迷惑人,令人一次次心软的表情和语气。
方倾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于浩海。
他一次又一次原谅于浩海,就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过不去这关。
“不,”方倾坚决地摇头,“我要出去住,我要离你远点儿,我……我住袁真那里。”
他抱着大大的枕头,踏着棉布拖鞋,推开了于浩海的束缚,坚决地走了出去。
和袁真一起住,袁真知道他的病情,这似乎是个于浩海可以接受的落脚点儿。他知道方倾处于强烈的应激反应下,对他特别憎恨,也许分开能好一些。
只是方倾离开后,这间屋子突然变得空荡荡的,静寂无声。桌上的蛋糕吃得剩了一小块儿渣渣,牛奶剩了薄薄的底儿,冷风呼呼地拍打在窗上,于浩海有种“猫去屋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