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训练对柳阳等人来说,了无新意,且无难度。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简单而重复的操作,便有所懈怠。
三个女兵当初在各自兵营里大战男兵的壮举,没过多久,也消散在日复一日的枯燥操练当中,不复被人提起。
十月初一,柳阳,不,林大丫生日。
平静的边关小城,柳阳一行人回到吕城家中。柳阳的想法很简单,死者为大,就算是给林大丫做忌日,也是要有个仪式感的。
几人告了假,城中的宅子没有仆人看守,荒置多月。众人分工,买菜洗刷,各自行动。柳阳久未下厨,今日难得空闲,她决定亲自整治一桌酒菜,和大伙聚个餐。
柳阳自从来了吕城,一直都呆在军中,姚继祖担心她路不熟,便陪着她,上街采买东西。
柳阳其实不爱逛街,在她看来,把时间花费在只看不买的行为上,简直是浪费生命。
有需要的东西,买就完事了,办完事早点回家休息做别的不香吗?为什么要每样东西摸摸看看呢?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无从体会女子逛街的快乐。
因此,当姚继祖把她带进一家银楼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阿祖,你什么时候开了一家银楼了?你现在还有精力打理生意?”
妥妥的一个直女啊!
姚继祖哭笑不得,道:“这哪里是我们家的,我只是想带你挑点首饰罢了,天天只有一根簪子,太素净了。”
柳阳掉头便想走,却被姚继祖一把拉住,劝道:“难得一个生日,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你随便选一个,免得我纠结。”
“哎呀,你也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柳阳无奈,“凭我们的交情,至于弄这些么?”
两人正在拉扯,楼上走下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见到二人,口中不冷不热地道:“哎呦,这真是巧了,原来是姚公子和……瞧我这记性,竟没记住你的名字,真是不好意思。”
柳阳打量了一下,只见那人身着大红撒金袄,头上一气插着六七根金钗,一身打扮俗气无比,乃是半年未见的鲁秀英。
她眯起眼道:“无妨,小人多得意,贵人多忘事,很正常。”
鲁秀英被噎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气怒难消。不过是有几个钱的丑丫头,有什么可得意的。她义母,和定北侯是旧识,现在可是定北侯心尖上的人。
听闻侯爷已经写信去将原配休了,只等国丧一过,便要迎娶义母,到时候,自己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了,看还有谁敢瞧不起她。
若是能够嫁给刘晖,那个一表人才,相貌俊美的定北侯世子,那自己就是世子夫人。将来刘晖袭爵,自己就是定北侯夫人。趁着现在近水楼台,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刘晖。
想到这里,鲁秀英压下被人轻视的不满,故意转动着手上的金镯子,卖弄道:“想当初我和义母受过你们一点好处,这样吧,现在我也不缺钱,你们随便选一个,就当是我还你们当初的情了。”
姚继祖将脸一沉,这个女人当自己是哪根葱,也敢在柳阳面前显摆,简直是不知所谓。
柳阳却毫不在意,招手叫过掌柜道:“劳驾,将你们店里最贵的玉给我拿一个,包起来,送到……”
她玩味地看着鲁秀英,道:“定北侯府,这位小姐买单。谢谢!”
鲁秀英一愣,问道:“为何要送去定北侯府?”
柳阳挑了挑眉,道:“因为我乐意。”说完,便转身走出银楼。
这个女人一身脂粉味,浓郁不堪,直呛入鼻,她真的不想蹂躏自己的鼻子。
鲁秀英却不依不饶,追了出来,扯着柳阳的衣袖,一脸防备地问道:“你的玉想送给谁?侯爷还是世子?我老实告诉你,他们两个,都不是你这个丑八怪可以肖想的。”
柳阳好笑地看着母鸡护蛋一样的鲁秀英,轻声道:“放手。”
“你不说清楚,今天休想走。侯爷是我娘的,世子是我的。难道你会好心买一块玉送我吗?我和你可没这个交情!”鲁秀英大声嚷着。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本世子也是你能配得上的?”一个声音蓦然响起,竟是刘晖。
与此同时,柳阳将鲁秀英麻穴一抓一按,又将人一推,鲁秀英手不由松了开来,噔噔噔几步,便往刘晖身上摔去。
刘晖脚步轻轻滑过,将送入怀的人肉弹躲了开来,口中嘲讽道:“你十次见我,九次摔倒。你是走路不长眼,还是只顾看男人?”
路边的人听了,顿时笑出声来。两个丫环想上前扶起,被刘晖将利眼一扫,便乖乖站着,不敢再动弹。
刘晖望着柳阳,柔情款款,温声道:“阳阳,今日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同我说。”
“你叫她什么?”鲁秀英如遭雷劈一般,失声道。
刘晖冷淡地道:“我有个未婚妻,你跟我装什么不知?”
“就……就这么个丑八怪,我难道不比她好看百倍?”鲁秀英结结巴巴地道。
刘晖嗤笑道:“哪里来的癞蛤蟆,和我的阳阳比?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警告你,收起你的那些心思,不然,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干女儿。”
围观者渐多了起来,鲁秀英猛地抱住刘晖的腿,无限深情地表白道:“世子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
柳阳只觉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乍然而起,口中轻笑道:“世子……哥哥?”
又看着姚继祖道:“她这个见人就喊哥的毛病,可真是没谁了。你这个姚哥哥,幸好只当了一天,不然……”
她摇了摇头,促狭地道:“我都替你受不了。”
“戏看够了就走吧,还没做饭呢!”柳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晖厌恶地看着死死扒着自己的鲁秀英,蹲下身去,将她喉咙锁住,一点一点增加力度。他眼中浮起一片薄怒,寒声道:“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你若是再缠着我,我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
鲁秀英被掐得两眼翻白,舌头吐了出来,只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断了气。她害怕起来,不由得两腿乱蹬,双手死命拍打着刘晖。刘晖待她颜面青紫,堪堪将要晕过去时,才松开手来,追赶柳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