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昏迷之中,感觉有人轻柔地吻着自己,她艰难地睁开眼来,才发觉嘴里含着一口苦涩的药汁。皱着眉吞了下去,刘晖又含了一口,就要喂过来。
柳阳又好气,又好笑,拿手挡住了他,喑哑着嗓子道:“你扶我起来,我自己喝。”
刘晖哪肯答应,制住柳阳,依旧将药液哺喂过来。一碗药喂完,柳阳已是两颊绯红,也不知道是生病热的,还是害羞闹的。
不一会儿,药效发作,柳阳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开始打湿了两侧的发丝。刘晖拿着布巾,轻柔地擦着汗水。柳阳方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晖手下不停,道:“我今日到的,一到就见你烧得滚烫。这些混账,都是怎么办事的,竟让你病成这样。”
柳阳轻轻覆住他的一只手,解释道:“不关旁人的事,念恩得了麻疹,他还太小,我总要自己照顾,才能放心。”还有一重,柳阳不想牵连太多人,不过,她却不愿说出来。
刘晖吃味地道:“我大年初一也生病发烧了,我那时也想你照顾的。”
“怎么回事?让我看看。”柳阳强打精神,要给刘晖把脉,却被刘晖一把按住。
“就是想你喝醉了,在雪地里睡了一晚。现在没事了!”刘晖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柳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半天才道:“你可真行啊!”
此时汗出不止,浸湿了里衣,柳阳只觉得湿哒哒的,极是难受。她推了推刘晖,道:“你去喊丫环进来,我洗澡换一下衣服,身上都是汗。”
刘晖附耳道:“你忘了,麻疹是会传染的,还是我来吧!”
竟把这茬给忘了!柳阳不由犹豫起来,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要不,我换一下衣服就好了。”
刘晖笑着伸手刮了一下柳阳的鼻子,转身出去吩咐准备热水和衣物,然后拿出一条长布来,道:“媳妇放心,一会我把眼睛蒙上,保证规规矩矩的。”
调试好浴桶的水温,刘晖将柳阳抱进浴间。柳阳见他果然信守承诺,将眼睛蒙上,这才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她手上无力,衣服解得极慢。刘晖虽想帮忙,知她害羞,终是忍住不动。
柳阳解完衣服,踩着浴凳,跨进浴桶,然后将身子缓缓地沉入水里。自从有了淋浴,她已经很久没有再用浴桶了。
浴桶的热水蒸腾,浴室里一片氤氲。柳阳十几天辛苦劳累,又乍然高热,身体发虚,在热水里泡着,渐觉胸闷头晕加重起来。
刘晖蒙着眼睛,耳朵却注意着柳阳的动静。想到心爱的人就在跟前,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开始刘晖还能听到轻微的撩水声,后来声音便消失了一样,刘晖一惊,喊道:“媳妇,你没事吧?”不等柳阳回应,伸手便将布条扯了下来,只见柳阳两眼紧闭,人已晕了过去。
刘晖手忙脚乱地将柳阳抱了出来,用浴巾裹着,连忙放到床上去。
真是要命!看着柳阳曲线毕露,刘晖觉得鼻血都快流出来了。虽然是个磨人的考验,他依然手下不曾停顿,飞快地擦拭着柳阳身上的水滴,又将衣服给柳阳套好,最后才把被子盖上。
柳阳一直闭着双眼,刘晖只觉得时间漫长得仿佛停止了一般。他将手轻轻搭在柳阳手腕上,感到脉搏的跳动,绵软细小,几欲断绝。
“媳妇,你不要吓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我当鳏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刘晖紧紧握着柳阳的手,一字一顿地道。
“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啥事都答应你,真的,骗你是小狗。”仿佛柳阳只是和自己赌气一样,刘晖一会恐吓,一会哀求。
床上的柳阳,一动不动,唯一改变的,是柳阳渐渐冰凉的手。刘晖吃了一惊,顾不上想别的,连忙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将柳阳紧紧搂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柳阳觉得自己的魂越来越轻,漂浮在空中,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周围一片漆黑,唯有一点萤火般的光亮,吸引着柳阳的注意。
“媳妇,媳妇,你醒醒啊!媳妇,柳阳!”最后一声呼喊,传进了柳阳耳中。
是谁?谁在叫我?柳阳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却想不起来,一时间头痛万分,瞬间醒了过来。
柳阳眨了眨眼,头脑还没恢复正常,刘晖已是搂着柳阳,喜极而泣。“你醒啦?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吓死你男人了!”
幸好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刘晖一顿唏嘘。
柳阳虚弱地笑了笑,知道是水温太高,自己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想来,真的是吓到刘晖了。她歉意地拍了拍刘晖,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身上诡异地穿着衣服。
柳阳脸上顿时就如着了火一样,烧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衣服……你……”
“我蒙着眼帮你穿的,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刘晖矢口否认。
罢了罢了,想必自己晕了过去,他救人心切而已,这也怪不得他。想到这点,柳阳闭了闭眼,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方重新看向刘晖,笑道:“我饿了!”
声音虽然虚弱,刘晖却如释重负,忙取了一直温着的米粥,用汤匙舀了一勺,试过温度,方小心地喂了柳阳。
这是柳阳穿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二个担心她,照顾她,一心一意待她好的人啊!柳阳眼睛湿润起来,她握着刘晖的手,轻轻低语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话落在刘晖耳中,恰如一个喜雷,让他霎时心花怒放。这个小不点,终于亲口对他许了承诺了吗?这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看着刘晖呆愣的样子,柳阳莞尔一笑,调侃道:“真是个傻子!”
刘晖佯怒道:“好啊,仗着自己生病,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吗?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那种人?”
柳阳听了他的恐吓,直笑得花枝乱颤。眼前的人儿,终于又有了往昔的神采。一颦一笑,都那么扣人心弦。
刘晖直看得心旌摇曳,不由俯下身去,慢慢逼近了柳阳。眼见刘晖与她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柳阳收了笑声,慢慢伸出双臂,揽着刘晖的后颈,将唇印了上去。
柳阳难得的主动,瞬间打消了刘晖的迟疑。一时间,所有顾虑都被抛诸脑后,只肆意采撷着眼前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