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娢立马扭头奔进客厅,害怕地拿起电话准备拨打给警察署,刚按下一个数字,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的恐怖,秦娢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她颇有警惕性地在抽屉里摸了一把小刀藏在袖子里,凑近了门听外边的动静。
又是一阵更为急促的敲门声,好像是再不开外面的人要破门而入了。
秦娢并不觉得这是去别人家玩回来的鹤田哲,敲门的人就碰的有这么巧正好遇上自己的丈夫被射杀,怎么都让人感觉这外面的就是杀人凶手。
秦娢的手按在门把上,吸了口气,缓缓地把门打开。
在看到门外是冉怿后,多少松了口气,但等她将视线移到冉怿脚边时,她看到了一个长长的箱子。
这个长度大小差不多刚好能放下——一杆狙击枪。
顿时她什么都明白了,连忙后退几步,有些不敢置信地说:“是你?!是你?!冉怿,你疯了!你简直疯了!”
冉怿神色冷淡:“是我,怎么了?我来看看他气绝没有。”
这么一枪命中头部,不死是几乎不可能的,他就是想到现场来看看鹤田弥赤的死状罢了。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可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杀了我父亲我为什么不能为我父亲报仇?”
冉怿此话一出,把秦娢给震惊到了:“什么?他……他杀了……冉恒?不可能的,你在撒谎,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要杀冉恒啊。”
她很难去相信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杀了自己最初开始的丈夫的人,这荒谬地恍如书中的情节一般。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杀了他这是事实。你现在也可以为他报仇杀了我。要不然,死的就你们一家!”
秦娢听到冉怿要了结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这时不反抗还等什么时候:“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出去,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秦娢死死拽住要往里面走的冉怿,手中的匕首在冉怿的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我警告你不要再往前走了!”秦娢拿刀对准冉怿,此时的她已是毫无畏惧了。八壹中文網
冉怿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臂:被划开的衣服下是血淋淋的伤口,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伤口很深,深到可以让人看清里面的经脉和骨头。
若再深一些,应该可以把他的血管切断。
冉怿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甚至在笑,笑得很是森然,与逐渐惨败的脸色相衬,就像是一个向人索命的厉鬼。
黑暗被划破,暗沉的天空忽然之间被闪电照的亮如白昼,随后又重新遁入黑暗。
冉怿就趁这么一下扼住秦娢的脖子:“我的确是疯了。可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欠我那么多,不应该用你们的贱命来还吗?”
秦娢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拍打着冉怿掐住她的手,刀子掉在了地上。
她眼里的冉怿当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狠了心要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了,她听见冉怿说:“还有,你他妈不觉得你很烦吗?”
冉怿把她往旁边一撞,她眼前一黑,立马就失去了知觉。
冉怿将地上的匕首捡起,将晕过去了的秦娢拖到客厅,往沙发上一扔。
就这么静静地盯了秦娢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老子从来不对女人这样。这都是你逼我的。”
他把玩着手里的刀,转了几个来回,猛然握紧向秦娢心口刺去。
就在离胸口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冷笑了一声,眯了眯眼:“就这么杀了你,未免也太便宜你了。只不过,放个血还是行的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在秦娢的手臂上也划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晕过去的秦娢在这种疼痛中痉挛了一下身体。
冉怿听到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就愈发的兴奋,直起身子,将沾了血的刀随意一扔,似乎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
他又看了秦娢几秒,想到自己的眼睛与秦娢有多么的相似时,忽觉一阵恶心。
他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无疑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却也只是稍微蹙了一下眉。
现在该去看看鹤田弥赤的死状了,他走进那个房间,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鹤田弥赤终究是笑了出来,笑得那般森然。
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并把门关上。
这下,鹤田弥赤死了,秦娢也晕了,要是没有及时醒过来的话,肯定也会失血过多而死的吧。
就剩鹤田哲那个小崽子了,可既然这个小崽子不在那就暂且放过他吧。
冉怿提着箱子走出鹤田弥赤家前还不知出何用意地给晕过去的秦娢盖了一层薄毯。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了,将冉怿整个人淹没在了巨大的雨幕中。
忽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鹤田哲!
鹤田哲刚好从朋友家玩够了回家,一走到家门口看见了前几天来自己家的那个大哥哥。
鹤田哲撑着一把小小的雨伞,在雨幕中抬起头与已被淋得浑身湿透的冉怿对视:“漂亮哥哥,你怎么来了啊?上次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见冉怿都没撑伞,担心着这样会感冒的,踮起脚尖试图把伞举到冉怿头上。
可由于两人的身高实在是差距太大,这一切似乎也是徒劳的。
他又注意到冉怿手臂上流下鲜红的血水,小声地说:“漂亮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鹤田哲这属于儿童天真的问题让冉怿有些想笑。
他如同往常一般摆出一个笑容,蹲下身,摸着鹤田哲的头说:“我要走了哦,和你来道个别吧。至于那个伤口没事的,我不小心划的。”
“啊?你就要走了吗?那你会回来吗?”鹤田哲明显是有些不舍。
“说不准呢——但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你父亲苟活了二十多年,而你又会让我活多久呢?这似乎就是一个无限的循环,冤冤相报,至死方休。”
他继续往下说:“我们这种人,披着一张近乎完美的人皮,可是在这张人皮下却是腐烂腥臭的血肉。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是肮脏的,流淌着的是罪恶。”
冉怿这句话更是在感慨自己。
但鹤田哲只是个小孩哪能听懂冉怿说的这些,微张着嘴,似乎是还在揣摩着冉怿说的话的意思。
冉怿最后用那只还在流血的手抚摸了一下鹤田哲稚嫩的脸颊,直起身准备离开。
这次他还不打算杀了这小屁孩。
或许下次再相见必定是一次你死我活的斗争吧。倒真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啊!
他刚要走,鹤田哲却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微微勾唇,转过头想听听这崽子接下来还能说什么,可是没想到鹤田哲说了这么一句。
“漂亮哥哥,你真的不用打伞吗?这雨下的好大啊!”
冉怿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像我这种人,再大的雨也洗不尽我骨子里的那些罪孽。这样的雨又算得上什么呢?”
说完冉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还愣着的鹤田哲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