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怿准备去拜访一个人,顺便脸皮厚点在别人家里蹭吃蹭喝蹭住。
他不知道姚厦的住处,但他知道姚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在哪里。
这姚厦是他父亲在东京大学的同学,也来自中国,毕业后就留在了东京当律师。
姚厦与他父亲关系很好,收留他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冉怿刚走到姚厦的律师事务所就遇见姚厦准备回家吃饭。时隔好几年没见了,两人都很激动。
姚厦也很是热情,直接带着冉怿就去吃香喝辣的,顺便小酌几杯叙叙旧。
吃饭时,冉怿同姚厦说了自己这次的来意,就是现在还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调查,自己在日本认识的人也并不算多,调查的着手想必不简单。
姚厦也一直想调查当年的事,冉怿这么一说他自然也很愿意帮忙。
他准备给冉怿倒上一杯酒却被冉怿拒绝了,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戒酒了?我记得前几年我回国见到你那次你还喝了不少酒呢。”
冉怿是喝不得的,上次才被自己二叔训来着。笑笑说:“戒了戒了,身体原因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姚叔,你还记得那个藤原晋一吧?”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就是他杀了我的好朋友。”姚厦想起往事,一杯酒喝下肚。
冉怿的父亲冉恒在学校时就很照顾自己,自己却不能为他找到真相,为他的死而报仇。他一直都很自责。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了着手的方向:“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那个藤原晋一最近是惹上了麻烦,直接被人告上了军事法庭,还没有律师为他申诉。毕竟他那些事情太黑暗了,胜诉的几率太小,大家都不想给他打这场官司。”
“所以……”冉怿试问,但脑中已经有了这个计划的雏形。
姚厦很高兴自己终于能给他的好友报仇了:“所以我就去给他申诉,从他嘴里套出当年的真相,我从来就不信当年就是单纯的误杀罢了。这几天我就开始着手,争取早日取得一定成效。好歹这也算专业对口了。”
冉怿也很激动,姚厦和他想的一样,要是事情可行,相信不久他们就能知道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感慨道:“果然读了书就是好啊,文化人总是比我这种人多些路子。”
姚厦敲了一下冉怿的脑瓜子:“你小子年轻不知道好好读书,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你好歹也继承点你爸读书的基因。”
冉怿装作一副受教的样子,他二叔那时候就恨铁不成钢,现在看来几乎是所有的长辈都能逮着他小时候不爱读书的事说。
“我的确是没继承到我爸读书的基因,但我还继承了我爸还算不错的长相,也不是什么都没继承到了——”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和你爸长的有几分相似,越大越像。”
……
姚厦的效率极高,才刚帮藤原晋一申辩不过三日就多少了解了一些东西。
人的确是他杀的没错,但背后却有人指使挑唆,也算是借刀杀人了。
但唯有一点这个藤原晋一似乎是有什么忌惮之处,迟迟不愿意说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冉怿倒也不急,慢慢地套话总能套出来的,他还不信这个藤原晋一就这么想死,不愿意向姚厦透露那个最终的杀人凶手。
终于,在姚厦的威逼利诱下,这个藤原晋一是终于肯说出那个人是谁了。
这个真正的凶手真是好巧不巧,冉怿不单单认识前几日还见过,这么一说他还真该感谢秦娢这个女人,直接把他给带到他杀父仇人家了,也不用他再去找了,正合他意。
冉怿并没有打算即刻动手,倒是来了一些莫名的兴致,想去他爸以前读过书的东京大学看看。
这日,他漫步在东京大学的校园里。现在是四五月份,恰逢赶上樱花花开的时候。
道路两旁的樱花开得灿烂。樱花在微风的抚弄下缓缓飘落。如霏雨般,黛粉的花瓣遍布了整个天空。
樱花树不高,冉怿伸手折了一枝樱花,他心想:现在正值花期,他这么折了下来肯定是绽放不了多久了。他父亲当年也正值大好年华,却被鹤田弥赤葬送了性命。花易折,人亦是如此。
“同学,别随意折花。”一个声音从冉怿身后传来,声音听着有些许耳熟。
冉怿转过头去,可真是巧,在这里碰着鹤田弥赤了。
“冉……冉先生……”鹤田弥赤竟有种看到了冉怿他父亲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真的太像了。
要不是冉恒已经死了,他都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就是冉恒。
其实仔细看冉怿和他父亲有很多的不同,至少他父亲不会像冉怿一样露出这般乖戾的神情。
冉怿向鹤田弥赤走近说:“我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做到见到我之后内心毫无波动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吧。二十多年来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你为什么要杀他?”
鹤田弥赤大概猜到冉怿是什么个意思了,摘下眼镜,神情都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冷笑两声:“我为什么要愧疚?你父亲他阻我他就该死。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耗,还不如做点实际的事。再说,你来日本不就为了这个吗?”
“现在我还不想动手,但是不代表我就这么放过你了。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你还是留个心眼吧,我随时送你上路!”
“那就恭候了。”鹤田弥赤完全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错开冉怿走了。
冉怿看着鹤田弥赤离去的背影,手中的樱花被他碾碎,浸出淡粉色的汁水——
鹤田弥赤回到办公室,坐到椅子上有些失神,他没了之前面对冉怿时的淡定自若。
他还是怕的,虽然他不了解冉怿,但从刚才冉怿的神情言语中就能看出冉怿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他是真的有一定的危机了。
何况自己在明处,而冉怿在暗处。他完完全全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自己被冉怿杀的几率太大了,自己最近是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性来了。
至于,当时他当时为什么非要冉恒的性命不可,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恍然之间,他回想起了关于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