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一个美丽的地方。那一场美丽绝伦的爱情,就发生在康桥。可又有谁知道,徐志摩的康桥深情,是怎样独守着那博大、悠远的诗情意境,他抚平忧郁和彷徨的往事,在中国大地播撒下西洋文学的火种,他笔尖流淌的情愫泯灭不掉另类的思维。“康桥,谁知我这思乡的隐忧?也不想别的,我只要那晚钟撼动的黄昏,没遮拦的田野,独自斜倚在软草里,看第一个大星在天边出现!”
徐志摩站在康桥风情里,是在眺望江南故乡葳蕤的春天吗?那淡阔宁静的山水间,仿佛有一只手,理清了时光的纹络。那孤独的岁月,凄清的痛苦,毅然决然的选择,清晰得令人惊愕!生命的尽头是什么?为何走不出怀旧的节拍?徐志摩徘徊在康桥,那场绝恋让他陷入思念之苦,试问,谁能从爆发的火山一样的情感,一下子冷却为冰湖?徐志摩梦回萦绕,在反射的光照里灼伤了自己。徘徊中,他吟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踟蹰中,他一头扑进大自然,栉风沐雨,天空上那一片云,移动着浪漫的情思,追随着诗神缪斯,独守自己的热量,跪拜天地。康桥,你是美轮美奂的。那是一代才子徐志摩,追求个性解放的脚步,在凄凉的月缺之时,盛开的理想生命的花朵。诗的性灵,浸润了徐志摩的心灵,在忧郁和苦闷中,点燃了诗歌的火焰,在欧风美雨中,受到伟大力量震撼的生命,牵手名流,像一棵阅尽沧桑的树,在一股奇异的风中,爆发了山洪般的诗情。徐志摩内心的宇宙,唤醒了光阴和新月,和着不能割断的情丝,在一声叹息里,指间落下缤纷的诗歌花雨。终于,徐志摩开始了他的诗人生涯。分行的抒写,就像使命随飘过的云影,一瞬漫过一瞬,他真的是高空的那片云,以形体的变化,以彩虹的绚丽,揭示着人间的奥秘,哲人一样,在变化中永生,在变化中舒展着命运。午夜,万籁俱静。徐志摩站在康桥住处的小阳台上,望着暗色的天空上的一轮新月,淌动着一湖涟漪,人生好梦,为什么总是不能圆满呢?那是叫孤独的东西,像一张巨大的网罩住了他。张幼仪在的时候,尽管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她始终未能走进他的内心。她走了,徐志摩再也没有了羁绊,却成了世界上一个落单的人;心中的女神林徽因也走了,留给他的是无边的牵念、美妙的幻想和一颗空寂泣血的心。只有笔下的诗,温暖着他的心音,丈量着心头缠绕一生的愁字。春夏秋冬,那四季的风啊,哪一缕是苦吟的莲香?哪一缕又是渴望的爱情?那搁浅的愁绪,唱响了寂寞的心,也唱醒寂寞的莲花。旷世才子在康桥美丽的景致中,隐藏的情感,成就了一阕极美的宋词。一生的际遇,究竟是谁策划的呢?徐志摩还清醒。人的命运始于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如果他庸常,可以去过平凡而寡淡的日子,做柴米油盐的烟火夫妻,他就不会和张幼仪分手;如果不是执意追寻灵魂之伴侣,他就不会有今天的孤独和失意。感情是这样,求学也是如此,他可真是性情中人。我们都知道,最开始徐志摩扔掉美国唾手可得的博士学位,跑到了英国。1922年3月,徐志摩在英国由剑桥大学皇家学院的特别生转为正式研究生。皇家学院给他的评价相当高:“持智守礼,放眼世界。”
可就在同年的8月,他突然决定回国,就像当年扔掉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学位一样,扔掉了剑桥大学皇家学院的博士学位。为爱?为情?还是为了文学?匪夷所思吗?这就是诗人的率性而为吗?应该不是,康桥,是他从政治经济学者朝着诗人转变的摇篮。徐志摩在苦闷、彷徨的时候,信步走在康河岸边,那美丽的水,哗哗地在脚下流淌;那星光下的水声,邻近小村的晚钟声,河畔倦牛的刍草声,让他陶醉;一种神秘、优美、宁静、协调,荡漾在星光与波光的默契中。自然风光,明亮溢香。他的梦幻花朵一样地绽放了,空灵的诗情画意呈现在眼前。在康桥,徐志摩频频与名流交往,在黑方巾、黑披袍的风光里,逐渐蜕变。他的梦影里,仿佛有一簇簇的花渐次开放,晶莹剔透如玉一般,他惊喜地漫步于康河边浪漫的情调里,让坚硬的镜头在风中变软。文学之思,像一束燃烧的火焰,点燃了他热烈的追求和向往,照亮了他的人生孤旅和生命的苍穹。“我是一个生命的信仰者”,徐志摩被康桥的风情之火点燃,就像春天的画眉在零落的青枝上初试它的鸣声,那一朵小雪球花挣破半冻的地面,新来的潮润沾上了寂寞的柳条。康桥给了徐志摩生活的自信,也让他握住了诗神缪斯的手。“我这一辈子就只那一春,说也可怜,算是不曾虚度。就只那一春,我的生活是自然的,是真愉快的(虽则碰巧那也是我最感受人生痛苦的时期)!”
记住康桥吧。康桥收留了他孤寂的灵魂,这已足够。在康桥的日子,徐志摩是幸福的,散步、划船、骑自行车、抽烟、闲谈、吃五点钟茶牛油烤饼、看闲书。一首别致的小诗,从他的笔端流淌而出,以至人们耳熟能详。正是康河那充满灵性的水,开启了诗人的性灵,《再别康桥》是徐志摩诗作中的绝唱。他与康桥对坐,至深的情怀,已经幻化为西天的云彩,他是在暗喻不再做中国的“汉密斯顿”,不再做经济学家亦或金融寡头,而是沉静在拜伦、雪莱的情思中,醉卧在康河的柔波里,甘心做一条水草。去为爱而生,为爱而死。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改变他的方向。从此,中国诗坛尽是你——徐志摩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