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早上和德拉科去礼堂吃饭时,德拉科特意拉上潘西去看装有学院宝石的沙漏,并且心满意足地看到格兰芬多的红宝石狠狠地降了一块,很多格兰芬多的学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在沙漏旁边窃窃私语着,猜测是谁给格兰芬多扣了这么多分。哈利站在人群后面看到韦斯莱和斐尼甘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向礼堂走去,悄悄拉了拉德拉科的袖子。德拉科停止和潘西交谈,抬头看向哈利示意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恶意。给哈利使了个眼色,拉着潘西一起进了礼堂。
哈利习惯性的在教师席上扫了一眼,斯内普教授不在,奇洛教授依然蒙着他的头巾偷偷窥视着学生,麦格教授正在和邓布利多教授交谈,哈利猜测她是在询问邓布利多教授格兰芬多的红宝石的问题,果然,片刻之后,麦格教授抬起头扫视了一遍格兰芬多长桌,狠狠瞪了韦斯莱和斐尼甘一眼。韦斯莱拉着斐尼甘匆匆忙忙的吃完东西没有停留冲出了礼堂,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不同往常的安静,低着头狠狠地切割着自己的熏肉,似乎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哈利低头偷偷的笑了。
德拉科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从书包里拿出课表,还没来得及看,突然对对面坐的人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哈利抬头看着赫敏在对面坐下,压低声音愤怒的说:“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去赴那个白痴的约!”德拉科张了张嘴,赫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尤其是你,德拉科,我以为你作为一个马尔福能够权衡利弊!”哈利无奈的替德拉科解围道:“好了,赫敏,下次不会了,我们不是没被抓住吗?”赫敏突然把炮口转向哈利:“还有你!我听说你昨天晚上闯进了四楼的走廊!”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德拉科警惕的问道:“谁告诉你的?”赫敏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潘西说:“我说的。”“潘西?”哈利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讨论的时候我就在休息室里!如果你们不想让人知道至少应该回宿舍谈!”潘西面露愠色,显然对哈利和德拉科怀疑她感到很不满。
谈话不欢而散,赫敏匆匆忙忙的背着书包去上她的课了,哈利和德拉科也慢吞吞的收好东西,和潘西一起去了教室。
也许是因为现在太忙了,所以,当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霍格沃茨已经整整待了两个月时,他简直感到难以置信。城堡一天比一天更像家了。当一些基础知识被掌握了之后,他的功课也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万圣节前夕,他们一早醒来,就闻到走廊里飘着一般香甜诱人的烤南瓜的气味。更妙的是,弗立维教授在魔法课上宣布。他认为他们可以开始使物体飞起来了。同学们自从看见弗立维教授把潘西的小扇子弄得在教室里到处乱飞之后,就一直眼巴巴地希望尝试一下这种技能(德拉科和斯莱特林的一部分纯血统小巫师感到很不屑,因为他们早就学会了)。弗立维教授把全班同学分成两个人一组开始训练。哈利的搭档理所当然的是德拉科·马尔福。而潘西,正在紧张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格雷戈里,小声威胁着他。
“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在训练的那个微妙的手腕动作!”弗立维教授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那堆书上,尖声说道。“一挥一抖,记住,一挥一抖。念准咒语也非常重要——千万别忘了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
做起来很不容易——当然是对哈利来说,德拉科正在抱着手臂挑剔的看着哈利——哈利一挥一抖,一挥一抖,做了一遍又一遍,但应该被他们送上空中的羽毛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哈利一气之下,用魔杖朝羽毛一捅,羽毛着火了——德拉科挑了挑眉,挥了挥魔杖,一股细细的水流从他的魔杖里面流出来,把羽毛浇灭了。
在另一个桌子上和赫敏搭配的拉文克劳的泰瑞·布朗,运气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大声喊道,一边像风车一样挥动着两条胖乎乎的手臂。“你说错了,”哈利听见赫敏毫不客气地说,“是羽加一迪姆勒维—奥—萨,那个‘加’字要说得又长又清楚。”“既然你这么机灵,你倒来试试看,”布朗咆哮着说。赫敏卷起衣袖,挥动着魔杖,说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们的那根羽毛从桌上升起来,飘悬在他们头顶上方四英尺的地方。“哦,做得好!”弗立维教授掐着手喊道,“大家快看,格兰杰小姐已经成功了!拉文克劳加五分!”
德拉科冷哼了一声,跟赫敏一样对羽毛念了咒,果然——“斯莱特林加五分!”
当哈利和德拉科从变形课教室里出来到达礼堂时,哈利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就跟在开学的那次宴会上一样。
哈利正在吃一个带皮的土豆,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餐厅,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大家都盯着他,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到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使他的魔杖头上发出几次刺耳的烟火爆炸声,大家才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地说,“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蒙顿自然是驾轻就熟。
“跟我来!不要走散,一年级学生!只要你们听我的吩咐,就不用害怕什么巨怪!好了,紧紧跟在我后面。闪开,一年级学生要通过了!请原谅,我是级长!”
“巨怪怎么能钻进来呢”他们下楼梯时,哈利问道。
“巨怪……”德拉科声音里隐隐有些颤抖,“愚蠢的生物。”
“等等!”潘西拉住了哈利的袖子,“赫敏。”她的声音被吓得有些尖细。哈利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也站住了,回头看着潘西,“她在女厕所,是韦斯莱,他们今天一起上了变形课,韦斯莱嘲笑她是一个没有朋友的该死的万事通。”
“又是韦斯莱!”德拉科小声诅咒了一句,“走吧,我们不能把她自己留在那里。”
他们埋下身子,混在赫奇帕奇的人群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们悄悄溜过空荡荡的侧面走廊,急匆匆地赶往女厕所。刚转过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蒙顿吗?”哈利压低声音问,拉着潘西和德拉科躲到一个很大的狮身鹰首兽石雕后面。
他们从石雕后面望过去,却发现不是蒙顿,而是斯内普教授。他穿过走廊,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在做什么”哈利低声问道,“他为什么不和其他老师一起,待在下面的地下教室里”
“我怎么知道!”德拉科不安的看着斯内普教授消失的地方,“我感觉很不好。”
他们跟着斯内普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悄悄顺着另一道走廊向前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在朝三楼走呢。”哈利说,但是德拉科举起了手。
“你能闻到什么吗”
哈利吸了吸鼻子,一股恶臭钻进他的鼻孔,那是一种臭袜子和从来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接着他们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咕哝声和巨大的脚掌拖在地上走路的声音。潘西小声尖叫了一声,指着左边一条通道,哈利注意到了——通道的尽头,一个庞然大物正向他们这边移动。他们赶紧退缩到暗处,注视着它慢慢走进一片月光。
那景象十分恐怖。它有十二英尺高,皮肤暗淡无光,像花岗岩一般灰乎乎的,庞大而蠢笨的身体像一堆巨大的泥砾,上面顶着一个可可豆一般的小脑袋。它的短腿粗壮得像树桩,下面是扁平的、粗硬起茧的大脚。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味臭得令人作呕。它手里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由于它的手臂很长,木棍在地上拖着。
巨怪停在一个门边,朝里面窥视。它摆动着长耳朵,用它的小脑袋做出了决定,然后垂下头,慢慢钻进了房间。
“钥匙在锁眼里呢,”哈利喃喃地低语,“我们可以把它锁在里面。”
“好主意。”德拉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赞同道。
他们侧着身子走向敞开的门,觉得嘴里发干,一心只希望巨怪不要突然跑出来。哈利大步一跳,把钥匙抓在手里,猛地撞上门,牢牢锁住。
“成了!”
他们因为得手而兴奋得满脸通红,开始顺着通道往回跑,可是,刚跑到拐弯处,就听见了一个几乎使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一个凄厉的、惊恐万状的声音——是从他们刚刚锁上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哦,糟糕。”潘西说,脸色苍白得像血人巴罗的鬼魂。
“那是女厕所!”哈利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赫敏!”三人同时说道。
他们真不愿意再回去,可是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他们猛一转身,奔回那痢门前,拧动钥匙,因为紧张而显得笨手笨脚——哈利把门拉开——三人冲了进去。
赫敏·格兰杰缩在对面的墙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巨怪正在朝她逼近,它一边走,一边把水池撞得与墙脱开了。
“把它搞糊涂!”哈利孤注一掷地对德拉科喊道,一边抓起一个水龙头,使劲朝墙上扔去。
巨怪在离赫敏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它笨拙她转过身来,愚蠢地眨巴着眼睛,想看清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它那丑陋的小眼睛看见了哈利。它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朝哈利走来,一边举起手里的木棍。
“嘿,大笨蛋!”德拉科从房间另一边喊道,同时把一根金属管朝巨怪扔去。巨怪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金属管打中了它的肩膀,但它听见了喊声,便又停住脚步,把丑陋的大鼻子转向了德拉科,哈利趁此机会绕到它的身后。
“过来,快跑,快跑!”潘西朝赫敏喊道,冲过去想把她拉向门口,但是她动弹不得,仍然紧紧地贴在墙上,嘴巴惊恐地张得老大。
喊声和回音似乎把巨怪逼得发狂了。它又咆哮了一声,开始向德拉科逼近。
德拉科脸色惨白,他离巨怪最近,而且没有退路。
这时,哈利做了一件非常勇敢但又十分愚蠢的事:他猛地向前一跳,用双臂从后面搂住了巨怪的脖子。巨怪是不会感觉到哈利吊在它身上的,但如果你把一根长长的木头插进它的鼻子,巨怪就不可能毫无感觉了。哈利在跳起时手里拿着魔杖——它径直插进了巨怪的一个鼻孔。
巨怪痛苦地吼叫起来,扭动着身子,连连挥舞手里的木棍,哈利死死地搂住它不放;巨怪随时都会把他甩下来,然后抓住他,用木棍给他可怕的一击。
赫敏吓呆了,扑通瘫倒在地板上;德拉科抽出自己的魔杖——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却听见自己喊出了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咒语,与此同时,潘西也抽出了魔杖指着一个金属管子,和德拉科异口同声的喊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木棍突然从巨怪手里飞出,高高地、高高地升向空中,又慢慢地转了个身——落下来,和金属管一起敲在它主人的头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巨怪原地摇摆了一下,面朝下倒在地板上,轰隆一声,把整个房间都震得发抖。
哈利爬起身来。他浑身颤抖,气喘吁吁。德拉科站在那里,瞪眼看着自己所做的事情,魔杖还高高地举在手里。
最后是赫敏先开口说话了。
“它——死了吗?”
“我认为没有,”潘西的声音在颤抖,“它大概只是被打昏了。”
他弯下腰,从巨怪的鼻子里拔出自己的魔杖,那上面沾着一大块一大块灰色的胶状物质。
“呸——巨怪的鼻子牛儿。”
他把魔杖在巨怪的裤子上擦了擦。
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门声和响亮的脚步声,房间里的四个人都抬起头来。他们没有意识到刚才闹出了多么大的动静,一定是楼下的人听见了剧烈的碰撞声和巨怪的吼叫声。片刻之后,麦格教授冲进了房间,后面紧跟着斯内普,奇洛在最后。奇洛只朝巨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阵无力的抽泣,坐在一个抽水马桶上,紧紧攥住自己的胸口。
斯内普教授弯腰去看巨怪。麦格教授看着罗恩和哈利。哈利从未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样子。她的嘴唇煞白。为斯莱特林赢得五十分的希望迅速从哈利脑海中消失了,他只希望不给斯莱特林扣分。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斯内普教授说,声音里带着冷冰冰的愤怒。哈利看着德拉科,只见他仍然高举着魔杖站在那里。“算你们走运,没有被它弄死。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
斯内普用逼人的目光迅速剜了哈利一眼。哈利看着地上。他希望德拉科赶紧把魔杖放下来。这时,阴影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请别这样,麦格教授——他们是在找我。”
“格兰杰小姐!”
赫敏终于借着潘西的力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来找巨怪,因为我——我以为我能独自对付它——你知道,因为我在书上读到过它们,对它们很了解。”
德拉科放下了魔杖。赫敏·格兰杰对一位老师撤下了弥天大谎“如果他们没有我到我,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哈利把他的魔杖插进了巨怪的鼻孔,德拉科和潘西用巨怪自己的木棍和金属管子把它打昏了过去。他们来不及去找人。他们赶来的时候,巨怪正要把我一口吞掉。”
哈利和德拉科竭力装出一副早已熟悉这个故事的样子,潘西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
“噢——如果是这样”麦格教授注视着他们,沉吟道,“格兰杰小姐,你这个傻姑娘,你怎么能认为你独自就能对付一个大山般的巨怪呢”
赫敏垂下了头。哈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赫敏是最不可能违反校规的人,而现在,她为了使他们摆脱麻烦,居然撒谎说自己违反了校规。这简直就像斯内普教授开始给大家发糖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格兰杰小姐,因为这件事,拉文克劳要被扣去五分,”麦格教授说,“我对你感到很失望。如果你一点儿也没有受伤,最好赶紧回拉文克劳塔楼去。学生们都在自己的学院里享用万圣节晚宴呢。”
潘西扶着赫敏离去了。
麦格教授转向哈利和德拉科。
“好吧,我仍然要说算你们走运,没有几个一年级学生能同一个成年的巨怪展开较量的。你们每人——哦,还有帕金森小姐——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五分。我会把这件事通知邓布利多教授的。你们可以走了。”
他们急忙走出房间,一言不发地上了两层楼梯。总算闻不到巨怪身上的恶臭了,他们松了口气。
“我们应该赢得不止这些分。”哈利嘟嘟囔囔地抱怨。
“好了,没扣分就不错了。”德拉科安抚道。
“赫敏真好,她挺身而出,使我们摆脱了麻烦。”德拉科承认道。“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确实救了她。”
“如果我们没有把她和那东西关在一起,她也许根本就不用别人去救。”哈利提醒他。
他们来到蛇形把手前面。
“纯血。”他们说完口令,就钻了进去。
公共休息室里空空荡荡,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宿舍里吃着东西,哈利和德拉科也拿了些吃的,在上楼前看到了潘西走进休息室。
然而就从那一刻起,赫敏·格兰杰和潘西·帕金森成了他们的朋友。当你和某人共同经历了某个事件之后,你们之间不能不产生好感,而打昏一个十二英尺高的巨怪就是一个这样的事件。